嬷嬷知道自己太过急切了,冷声对护卫说:“还不跪下给姑娘认错?”
那护卫有些不情愿,但看到嬷嬷生气的脸,“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是在下的错,让姑娘误会了,请姑娘恕罪!”
南篱就是要找个机会换银子,她以后用钱买什么东西才能名正言顺。
“你们能出多少银子?”
嬷嬷心里欢喜,面上冷静:“刚才那药铺出三十两,我们出双倍,可卖?”
南篱摇摇头,她不是个会讨价还价的,直接道:“我要你们那辆马车,再加五十两银子。”
嬷嬷一下愣住,低声道:“请姑娘稍等,我去跟少夫人请示一下。”
南篱点头,嬷嬷迅速转身,奔向马车方向。
大娘子拉着南篱,低声问:“篱篱,那人参能卖那么多银子吗?那辆马车就能有一百多两了?”
“他们会买的,别担心。”南篱拍拍她的手臂,胸有成竹。
她也不是趁火打劫,就是这护卫给她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让她很不爽。
半晌后,嬷嬷扶着一个大腹便便的小妇人钻出了马车,站在车辕上。
那小妇人眉宇温柔,面容微微泛白,头上插着一根碧绿的簪子,身上穿着素白,可见近期家中有孝在身。
她朝南篱微微点头:“姑娘,护卫鲁莽了,我在这里给姑娘道歉。”
说完,她福了一礼,又说:“我们就按姑娘说的办,但我能不能提个请求?”
南篱见她真是一个孕妇,来不及阻止她行礼,只好点头:“请讲。”
她面色有些为难,道:“这里离我府上距离还有十多里路程,能不能让马车送我回去,然后再让马夫把车给你送过来?”
南篱觉得自己也不是非要跟一个孕妇争马车,说:“你可以折算成银子,我们在镇上买辆马车也可以。”
那妇人抚了抚肚子,笑着说:“我与姑娘有缘,不如请你到府上一叙?让我夫君当面谢你。”
南篱微眯了下眼睛,淡然回道:“我是流放之人,不好擅离开群队。我们钱货两讫,谢就不必了。”
这时小妇人像是才看到,南篱后面站着的都是背着锅碗瓢盆、灰头土脸逃荒的人。
她轻声细语:“百年人参难求,姑娘这是救了我们母子的命,我夫君当面道一声谢,理所应当。既然你们是流放之人,我这就差人回府上,让公爹亲自出面,相信官爷会给我们太傅府这个面子。”
南篱脑子里千回百转,太傅不是退休了在家养老吗,难道老太傅就在这泰安镇?
她心疼大娘子,如果有个地方能好好休息一下,倒也是一件好事。
“那就多谢少夫人了。”
那妇人低声吩咐了护卫一句,护卫领命,骑着马快速飞奔出去。
妇人面带笑容:“姑娘,能否邀请你到马车上一叙?”
“请少夫人稍等,我跟家人说一声,就来。”
妇人点头,在嬷嬷的搀扶下坐进了马车。
南篱跟大娘子他们交代了几句,然后看向祈承年,她忽然哽住。
叫大娘子娘,岂不是要叫她爹?
祈承年笑着看她,就等她开口。
南篱是个嘴木的,半晌憋出来一句称呼:“祈伯伯。”
祈承年也不为难她,笑着说:“你想了解程太傅?”
南篱点头。
“程太傅为人谨慎,不拉帮不结派,不站队也不巴结谁。他有三个儿子,大儿子程潜与知彧有些交情,至于有多深,我不知。而且我们现在身份特殊,一切行事都需要小心。”
南篱点头:“我知道了。”
南篱往旁边扫了一眼,视线猛然落在一棵树桩上的一个符号上,她咧了下嘴角。
祈知彧竟然在附近,这下她可以安心不少。
同时,她看到祈书白的目光也注意到了那个符号,他眼底惊喜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就对上南篱淡淡的眸光。
呵呵,祈家人还真都不简单。
很快,程家来人和方周交涉,愿意提供郊外一套宅子给大家休息。
太阳西斜,正好需要找个地方住宿,方周就同意了,带着大家去了郊外宅子。
南篱坐进那妇人的马车,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车,里面宽敞明亮,小几上还摆有点心和花茶。
一看就知道物质条件不错,还是个会享受生活的。
南篱双手送上人参。
程少夫人接过,朝她笑笑:“多谢姑娘,这里是五十两银票,现在这辆马车也属于姑娘的了,正差人写文书,马上就送过来。”
南篱点头:“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程少夫人道:“是姑娘应得的,我夫君已经为你家人备好了餐食,你们就放心住一晚,也不耽误明天的行程。”
南篱:“让少夫人费心了。”
程少夫人拉过她的手:“我对你一见如故,能否称呼你一声妹妹?”
“如果少夫人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就不会这样想了。”南篱冷冷淡淡的,她真不习惯别人靠她太近。
小妇人拧眉:“你是?”
南篱反问:“少夫人不知我身份,又怎么贸然邀请我去府上?不怕给太傅府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吗?”
小妇人表情里带了一丝紧张:“我只是念在姑娘肯舍弃百年人参,救我们母子的份上,这是人之常情。”
南篱好心提醒:“那少夫人最好不要问了,免得给自己招来横祸。”
小妇人抓着她的手微微一紧:“好。”
太傅府门面并不奢华,甚至还称得上古旧,小妇人在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南篱跟在后面。
她们还没进门,程睿就迎了出来,男子一身蓝白色相间锦袍,星眉剑目,丰神俊秀,颇有几分气度。
他深躬一礼:“程某在这里谢过姑娘,我们府上这几日寻了周边所有的中药铺,都没能找到合适的人参,姑娘真是及时雨,是我程睿的大恩人。”
小妇人在旁边一脸喜色,眼底一片痴恋,她的夫君是最疼她的。
南篱总觉得这程睿有点夸张,还是客气了一句:“三公子不必多礼,我与你夫人钱货两讫,真的不用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