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篱走过来,看到围观的众人,淡声道:“饿了就吃东西,病了就找郎中,在我们祈家门口耍赖,找错了地方!”
围观的人都知道南篱悍妇的名声,一般人还真不敢来找事,但李大郎不是一般人,自从他爹娘死后,他就开始疯疯癫癫的,大家惹不起,都绕着他走。
南篱眸色沉沉,跟她耍赖来了,她可不惯人毛病!
她从旁边拔了一颗狗尾巴草,递给赶过来看热闹的小吴铭,并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小吴铭多聪明啊,他拿着狗尾巴草走近李大郎,放在他鼻孔处扫了扫,嘴里念念有词:“这个哥哥晕了,肯定感觉不到痒痒!”
李大郎尽力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吴铭很调皮,把另一端直接塞进他的鼻孔里,还念念叨叨:“真的晕了,是真的晕了!”
“啊嘁——”
李大郎实在没忍住,用力打了一个喷嚏,吓得小吴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哥哥骗人,他根本就没有晕,吓死宝宝了,呜呜呜……”
众人一阵鄙夷:
“这李大郎脑子有病吧,竟然到祈家这来敲竹杠,还被一个小娃娃拆穿,丢不丢人?”
“这李大郎脑子确实有点问题,昨天还去调戏春燕,差点被打断腿!”
“我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这德行还敢肖想春燕,别说春燕没有被人糟蹋,就算真被人糟蹋了,也轮不到他啊?”
“他这是无所顾忌,彻底放飞自我,都敢到祈家来挑衅了!”
“这不是找死吗……”
南篱双手抱臂,俯视李大郎:“再敢出来讹人,就把你关到大牢里去,让你下半辈子都出不来!”
李大郎对上她冷沉的目光,心底莫名一沉,这女人连祈家老夫人都打过,她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小黑眸光幽幽,看着他的脖子,冲他呲牙。
李大郎吓得瑟缩了一下,他手脚并用爬起来,狼狈逃离,看得众人纷纷讥讽出声。
“真是个怂货!”
“王妃还没出手,就把他吓跑了,完犊子玩意,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
“这么个玩意,还不如他那个死去的爹,李老六起码还能炸呼两声,他来这儿整这么一出,是来搞笑的吗?”
“难怪祈家现在都不让大家靠近,遇到这么个蠢货,还真说不清楚!”
“……”
众人没有看到热闹,径自散开,回到自家地盘吃晚饭。
李大郎深一脚浅一脚跑开,他想到小黑那双翠绿色的眼睛,无形中带着锋利光芒,那架势似乎是想要咬断他的脖子,他后脊不禁渗出层层冷汗!
南篱眸色沉沉,都想来祈家撕块肉吃,也要有那个本事啊?
按说李大郎没有这个胆子,敢到祈家挑事,他背后肯定有人在挑唆!
现在胡家人疯的疯,伤的伤,死的死,但是并不能保证他们就此歇菜了?
从树上掉下来的那个刺客,他还有同伙,隐匿在普通人群中,到现在还没有揪出来!
南篱相信梅子昀的能力,早晚能揪出来这些个残渣余孽,能成为祈知彧飞豹兵团的人,肯定都不简单。
傍晚时,梅子昀属下正在巡察和搜捕,范鉴被人掩护,从大牢里逃走了。
范鉴的府邸搜出来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古玩字画,数量庞大,全部都登记造册。
当一箱箱从府里抬出来的时候,顿时惊到了围观的百姓,大家不禁议论纷纷。
“听说这指挥使靠山不小,难怪搜出来这么多金银珠宝?”
“当然不小,据说他父亲是户部尚书,那可是一个肥差!”
“只要能当官,就会富得流油!我们老百姓都穷得叮当响,全家掏不出半个铜板来,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都说半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这指挥使比知府贪的还多,可不止十万啊!”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亲眼所见,还真不敢相信,一个指挥使能贪这么多钱?”
“看这指挥使妻妾成群,她们穿得可是绫罗绸缎,戴得也是珠光宝气,随便一件东西都是我们一辈子赚不来的!”
“我活了四十多年,都没见过这么多金银,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
“镇北王真是威武,他不过是经过我们青州,就接连把这些贪官污吏都挖出来了,我们刺史大人就是一个摆设!”
“他不是摆设,他和这些贪官污吏都是一伙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不嘛,沈万善才是最大的贪官!从刺史府搜出来的金银珠宝都堆成山了,除了补偿给受害者,其它都用来修建学堂了!”
“以后孩子们也可以上学断文识字,可不能再像我们这些大老粗,任由人欺负这么多年,连个屁都不敢放!”
“听说我们成年人也可以学习简单的文字和算数,以后就不会稀里糊涂地蒙在鼓里被人算计,就是不知道这事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是真的!府衙门口刚贴出来的告示,闲暇时间就可以去学习,还可以让小崽子回来教我们!”
“真不敢想象,镇北王来了,我们青州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真怕他走了又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
范鉴逃走了,范筠忧心忡忡,她像失去了最后的靠山,手里的东西像个烫手山芋。
南篱远远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哪里还有在京城时的傲慢和骄矜,想到她曾经变相霸凌原主,眸色不禁冷了几分。
苏艳秋身边被抬为小妾的婢女走过来,和范筠低声说了几句话,然后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人注意到她,才悄悄离开。
范筠原本灰暗的眸子又蕴发出了光彩,似乎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希望,整个人都精神了两分。
南篱挑眉,这是又找到靠山了?
那个盼春又开始出来蹦哒了,能从一个婢女爬上主子的床,也不是个安份守己的!
南篱嘴角噙笑,她迈步走向范筠,在她面前站定:“范筠,不作死就不会死!”
范筠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你又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