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德帝神色沉沉:“母后,朕才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到现在还是向着傅雷堰?”
太后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就不是做皇帝的料,为什么到现在还看不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顺德帝冷笑:“母后从小就总拿朕跟傅雷堰比较,对他也比对朕亲近,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的亲儿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正眼看看朕?”
太后眸色冷了几分:“先太子母妃对哀家有恩,雷堰一向谦和温顺,哀家当年照顾他一二,没想到却给他带来了杀身之祸!你从小心里深沉,哀家当年最大的错误就是没有打断你的腿,让你有机会伤害自己的手足!”
顺德帝浑身发抖:“母后果然对朕有过杀心,只因为朕夺取了先太子的储君之位?如果不是朕做了皇上,你怎么能成为皇太后?”
南篱冷笑一声:“傅雷德,你真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母亲吗?假太后替换真太后,你不过是将计就计,在众多朝臣面前树立母慈子孝的人设!所以你一直把安硕亲王放在眼皮子底下,却不知假太后偷梁换柱,如今的太子傅九霄是安硕亲王的儿子,假太后的亲孙子!”
顺德帝摇头:“这都是你们的一面之词!太子好男风,这也是你们陷害的,对不对?”
南篱淡淡一笑:“傅九霄利用姑奶奶陷害祈家,给他一个小小的惩罚算什么,没让他死在男人身上,都是为了有一天让你们给老百姓当面谢罪!”
顺德帝脸色铁青,他冷冷扫了一眼众人,这些人都是南家女带出来的,他不得不信。
他把傅九霄当成继承人精心培养的,可是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却不是自己亲生的,这太让他心绪难平。
太后淡声道:“皇上残害亲缘手足,屠戮忠良柱石,涂炭百姓生灵,上亏宗庙之托,下负万民之望!请皇上尽快写下罪己诏,做好退位让贤的准备!”
顺德帝满腔怒火,气得把龙案桌上的茶杯都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顺德帝咆哮如雷:“为什么,为什么……父皇宠爱傅雷堰,连朕的亲生母亲都对他另眼相看,凭什么?朕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南篱神色淡淡,看着一代帝王哭的像个孩子,似乎发泄着满腹委屈。
南篱走到龙案桌前,拿出一张空白圣旨:“皇上,请吧!”
顺德帝眼底一片狠戾:“朕才是天子,朕何罪之有?你们这些贱民,有什么资格……”
顺德帝突然感觉脖颈处冰凉刺骨,锋利无比的宝剑架在脖子上,他倒吸一口冷气:“朕、写就是了!”
顺德帝满脸颓废,提笔蘸墨,写下罪己诏。
【罪己诏。朕,顺德帝,今跪太祖泣血:一罪弑亲,朕曾弑杀先太子,伪作暴徒抢劫。今见其幼子已长大成材,镇北王祈知彧是先太子遗孤,朕亲证!二罪毁柱,镇国将军祈知彧功高盖主,朕设计陷害其谋反,毁其功名,致使北疆三城十万百姓遭屠!三罪护子,皇子草菅人命、图谋不轨,念血缘亲情不予追究,朕是非不分,实错上加错!四罪食民,去年旱灾,朕挪赈灾银修建避暑山庄。昨夜饿殍入梦问:陛下解暑可抵万斤粟否?朕非真龙,实为豺狼!四罪滔天,人神共弃!即日起,散六宫,胭脂钱尽数购粮,削帝号,暂称「代罪人」,若苍天垂怜,愿以朕骨沃江南田,拆金殿梁椽,换稚子口粮!顺德十九年,九月十四。】
南篱冷眼看着顺德帝,这人真是的,非要用刀剑逼着才行,她抓过皇上的手指用匕首划破,重重按在圣旨上。
顺德帝看她拿出传国玉玺,眼底闪过贪婪和愤怒,那本应该是他的!
他的啊!
南篱把玉玺沾上朱砂,按在圣旨上面,这才大功告成。
顺德帝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他声音带着颤抖:“母后,现在您可满意了?”
太后眸色平静:“大宣国在你的治理下日渐衰弱,哀家替天行道,匡乱反正!你做了太多错事,迷途知返,或许知彧会留你一条命!”
南篱把所有人都收进画境,御书房瞬间空了,她又找了一些空白圣旨,这才大摇大摆的离开。
顺德帝再抬头的时候,太后已经不在座位上,整个御书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仿佛刚刚只是一场梦。
顺德帝颓废地坐在地上,多希望刚才是一场梦,但他知道那不是梦!
他这一辈子算计人,也被人算计,不该拥有的都拥有过了!
顺德帝眸色沉沉,从简入奢易从奢入俭难,他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控制局势。
“来人呐,调动禁军把安硕亲王一家全部拿下!还有左相府和东宫,这些狼子野心的狗奴才,朕要杀了他们!”
顺德帝气急败坏,他坐不了皇位,那些算计他的人也要给他陪葬!
半晌过去,却没有一个人进来,顺德帝出了御书房,就看到老太监和婢女倒了一地,都晕了过去。
顺德帝狠狠踹了一脚:“还不快醒醒,都是些没用的废物!朕要你们有什么用?”
老太监哎呦一声,一屁股爬起来:“发生什么事了!快、快来护驾!”
禁军头领快速跑过来,看到皇上安然无恙,暗暗松了一口气,他慌忙跪下:“皇上,您没事吧?”
顺德帝冷笑:“你们都是吃闲饭的吗,朕要是有事,等你们这些废物来,早就驾鹤西去了!”
禁军头领一身冷汗:“卑职不知怎么晕过去了,醒过来才发现,几支巡防禁军都昏了过去!都是卑职失职,请皇上责罚!”
顺德帝已经预料到了,南篱来去自如,必然是先解决了这些禁军。
他们能活着,都是她手下留情。
顺德帝眸色冰冷,甩了甩袖子,现在不是处理这件事的时候。
他吩咐道:“调动禁军围困安硕亲王府,把傅雷霆一家全部拿下!还有左相府和东宫,所有人押入大牢,等候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