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巡抚皱眉,鼠疫发生以来,祈知彧提供了大批的粮食、药物和物资,说他来抢平州的储备粮食又说不通。
现在是特殊时期,又选在他来巡查平州时造反,如果是祈知彧的人,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他。
他这条老命就别想保住了!
沈巡抚狠狠皱着眉,正在书房里来回踱步,突然,一个黑影翻窗而入,吓了他一大跳。
“你、你怎么又来了?”
沈巡抚对上眼前的黑色豹脸面具男不觉后退了两步,他满眼戒备,这人总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
这已经是第四次了。
第一次,是祈知彧家人被官差绑着准备送去大牢,这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警告过他一次。
第二次是警告他,平州鼠疫他可以不帮忙,但要是敢破坏,就把鼠疫病毒送去他家里。
第三次,就是昨天晚上,让他全面接手孙清涉及盗粮一事。
陌松淡淡一笑:“巡抚大人,我是来告诉你,现在去搜搜孙府,你会有大收获!”
“什么意思?”沈巡抚疑惑不解。
“去了你就知道了。”陌松说完,一个闪身又从书房的窗子走了,大白天如入无人之境。
沈巡抚摸摸自己的脖子,脑袋还长在上面,他还活着。
他能在平州驻扎下来,也是奉了皇命,来给祈知彧扣帽子的。
但现在……
沈巡抚喊了一声:“来人呐!”
守在外面的护卫立马进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沈巡抚闭了闭眼睛,这些护卫如同虚设,如果刚才进来的是歹人,他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带上人,去搜查孙府。”
正在这时,又一个护卫进来禀报:“大人,陈刺史求见!”
沈巡抚微眯了一下眸子,对最先进来的护卫说:“还不快去?”
“是!”那护卫忙转身离开。
沈巡抚当然知道陈青山是来做什么的,他与孙清的关系确实需要避嫌,这也是祈知彧让他接手的原因。
但与之相比,他的项上人头也更重要。
在得到允许后,陈青山迈步往书房走去,跟出来的护卫匆匆打了一个照面,他看着离去的背影微微蹙眉,心底莫名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陈青山进了书房,与沈巡抚相互行了礼,寒暄几句才落座。
刺史本是州郡的最高军政长官,但巡抚是京官巡察地方,严格吏治,安抚社会,负责监督地方官员的工作,并处理地方上的重大事务。
昨天晚上的事已经惊动沈巡抚,陈青山不得不亲自前来探探口风,到现在,他还没能见到孙清本人。
巡抚不仅有监察权和司法权,也有弹劾、保荐、罢免文武官员的权力。
陈青山不能不顾忌。
何况,这沈巡抚是哪一边的人,他还没有摸清楚。
“沈大人,昨夜在平州发生这种事实属罕见,不知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沈巡抚呵呵一笑:“陈大人,本官也正想与你了解一下,孙主簿可是你的妻弟?”
陈青山汗颜:“是。但这不影响沈大人公正执法,孙清要真是触犯了国法,下官也不会包庇!”
他话锋一转,道:“但下官听说,孙清是被人挟持的?”
沈巡抚轻叹一声,回道:“挟持他的人都是他的看家护卫,孙主簿这是识人不清啊?”
陈青山听在心里,不禁有了几分喜色:“是,我这个妻弟平时做事还是很用心的,这次不知被什么人算计,还请巡抚大人明察!”
沈巡抚心里冷嗤,面上不显,道:“平州储备粮仓是保证百姓生活的根基,如果真被盗走了,那后果不堪设想。”
“大人说的是。这背后的人能做出这种事来,可见其心怀不轨,这和谋反有何区别?”陈青山听说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
沈巡抚点头:“不错,这是官府的预备粮,敢动官粮,这种行径确实嚣张又可恶,但愿这事与陈大人的妻弟无关!”
陈青山回道:“孙清这人胆子小,不可能做这么出格的事!”
沈巡抚站起身,道:“刚得到线报,护卫说搜查到一些证据,不如陈大人跟本官一起去看看?”
“那自然是最好的。”陈青山也站起来,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沈巡抚嘴角轻勾,内心道:希望你一会儿还能像现在这样坦然!
他不怀疑黑豹面具男提供的信息,如果不是他们,现在的平州就是一座瘟疫哀鸿、遍地死尸的空城。
沈巡抚带着陈青山坐上了马车,两个人都是在官场浸淫多年的老人,一路相聊甚欢。
到了地方,陈刺史随着沈巡抚下了马车,在他看到孙府牌匾时顿时愣住了:“沈大人,来这里是?”
沈巡抚走到他身边,笑着道:“既然陈刺史说妻弟与盗粮无关,我们总要帮他洗清嫌疑才是。”
这时,郭知州从另一辆马车下来,跟他们行礼打招呼。
三个人客气一番,陈青山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正在这时,一声悲戚刺耳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夫人饶命啊……奴家真的没有勾引大少爷……”
陈青山心底有了不好的预感,沈巡抚迈步就往里面走。
陈青山看两个人要往里走,忙拦了一下:“大人,这是孙府的家事,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调查,就不在这边耽误时间了吧?”
沈巡抚沉下脸色,冷声道:“陈刺史这是在帮孙主簿掩饰什么吗?”
陈青山的脸色也不好看了:“这种内宅之事能跟盗粮案有什么关系?”
沈巡抚笑笑,道:“对于盗粮案有很多疑点,我们不妨看看这小小的孙府怎么会被人安插这么多的暗桩,孙夫人又怎么说?”
陈青山心里一惊,沈巡抚这是有了怀疑?他无奈,只好跟上沈巡抚和郭知州进了孙府。
陈青山暗讨,这孙清最好别给他惹出事来,不然到时别怪他心狠。
此时,孙府正鸡飞狗跳。
祈如萍回府等消息后,她一直坐立不安,总感觉有事要发生,在厅里走来走去。
张嬷嬷也被她的焦躁感染,就安抚了几句:“夫人,那些看家护院的人都是有人安插在咱们府上的,您别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