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鸣一脸得意,他坐着木质轮椅,旁边几个同僚都一脸羡慕,这南大人家祖坟冒青烟,出了一位贵妃娘娘。
南昌鸣扬起下巴,永忠侯爵只是他迈出的第一步,以后做上国公爷的位子也不是不可能!
天晴了,雨停了,他觉得他又行了。
秋风瑟瑟,落叶纷飞。
顺德帝带着嫔妃和众朝臣缓缓迈上大昭寺九层玉阶,进入中间的祭坛,礼官高唱祭词,声如裂帛:
“承天景命,昭告神祇,贤妃南氏,秉性温良,德配坤元,今以三牲玉帛,敬祈后嗣绵延,跪——”
礼官尾音拖得极长,顺德帝听到一个让他夜不能寐的字,那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刮过他的脊梁。
“慢着!”
顺德帝眸光冷厉看向礼官:“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礼官身子一僵,这都是遵循旧制,他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
南柯心思灵透,瞬间猜到了:“敬祈后嗣绵延?这是天子祭天,礼官却是为祈家祈福,你这是安的什么心,真是该死!”
礼官扑通一声跪下,重重磕头:“皇上恕罪,微臣无心之失,还请皇上饶恕!”
顺德帝阴沉着脸:“拉下去,斩了!”
“皇上……微臣只是遵循旧制,真是无意的,求求您饶了我吧……”
礼官哀嚎着,被禁军拖了下去,直接砍了头。
众人人人自危,礼部尚书慌忙跪下谢罪,顺德帝神色不耐摆摆手,尚书忙又安排了一个礼官,继续下面的流程。
南柯垂首跪在神坛中央,明黄色翟衣铺展如一片将熄的炭,金线绣的百鸟朝凤图在晨光中明明灭灭,每一根翎羽都似赋予了生机。
“臣妾……”
南柯的声音比编钟余韵更具魅惑:“臣妾求神明庇佑大宣国国运昌隆!保佑皇上福泽绵长,顺遂无忧!”
百官虔诚跪拜。
南昌鸣坐在木制轮椅上,被搀扶着跪下,同时还有秦氏一起,做为娘家人,为了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南家只有南羽缺席。
南篱扮作南家下人,快速给南昌鸣和秦氏嘴里塞了一颗药丸,两个人跪在地上,不敢反抗更不敢东张西望,如果破坏了祭祀活动,同样是死罪。
两个人被迫吞下药,他们想吐却不敢咳出声,脸憋得通红。
南篱趁机闪身离开,她扫了一眼虔诚的众人,撇了撇嘴角,快速隐入人群里。
“咔嚓——”
突然,晴空万里的天空乌云密布,狂风夹带着暴雨,急驰而至!
顺德帝心底一凛,刚刚明明晴空白昼,转瞬间便倾盆大雨,这不是吉兆!
大昭寺方丈忙把皇上和众人让进寺庙房间里,这突然的转变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没有防备不免有些狼狈。
钦天监慌忙跑进来,跪在顺德帝脚下:“皇上,微臣明明占卜是吉日良辰,天生异象,恐有变故?!”
南昌鸣像是想到了什么:“最开始的时候,那个礼官说‘敬祈后嗣绵延’?难道因为这句话把吉日良辰变成这样了?”
顺德帝一脸怒气:“礼部尚书责无旁贷,罚奉一年,礼部其余人罚奉半年,以儆效尤!”
礼部尚书慌忙跪下:“谢皇上宽恕,微臣谢恩!!”
他后背一层冷汗,伴君如伴虎,如今的皇上喜怒无常,能保住脑袋就算是好事!
“呵呵呵……”
南昌鸣笑声嘲讽:“皇上大度,才不跟你们计较!今天可是我女儿大婚的好日子,你们礼部出此纰漏,把皇家威严置于何地?”
礼部尚书刚承受皇上的怒火,现在永忠侯又出来刁难,可他现在的身份也算是皇上的岳父,身份摆在那,他得罪不起。
南昌鸣见他低头不语,心底莫名涌起一股怒火:“这么重要的场合你们不仅不慎重对待,还如此敷衍!给我南家送来的服饰都是粗制滥造,难道你们礼部把专款都私吞了吗?”
李宏慌忙跪下:“请皇上明鉴,下发的银两全部用在筹备贤妃的婚嫁和祭祀上了,两千两确实有些捉襟见肘!”
秦氏顿时怒从心头起,上前质问:“李宏,这可是我女儿与皇上的成亲礼,只用了区区两千两,你寒掺谁呢?”
南昌鸣也恼怒不已:“李宏,我女儿大婚,你竟然只用了两千两?我们每天防制的银票,也不止两千两?”
众大臣心惊,这夫妻两个疯了吗,皇家婚礼都是遵循流程礼治来的,用多少银两可是皇上亲自批复的。
这夫妻两个一个敢质疑皇上,一个说的什么“每天防制的银票也不止两千两”,这是什么意思?
南篱躲在一旁,像南柯投过去一个挑衅的目光,永忠侯府自爆其罪,看你如何应对?
这个封妃礼物喜欢吗?
南柯对上她的视线,瞬间感觉不妙,她忙从空间里拿出迷药,快速拍入南昌鸣夫妻二人的口鼻中。
南昌鸣推了她一下:“你让为父把话说完,我们防制了那么多银票还不是为了太……”
顺德帝眸色冷沉,南昌鸣话没说完,他眼睛一翻,软软靠在了木质轮椅上,同时倒下的还有秦氏。
南柯神情一凛,屈膝跪在顺德帝面前:“皇上,臣妾父母一定是邪祟上身,才会胡言乱语,还请皇上查清楚缘由!”
众人低声议论起来。
“祭祀后中邪胡言乱语,这事听着就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关键刚开始礼官的唱词,以前不也是这样说的吗,会不会因为祭祀见了人血,所以上天怪罪了……”
“难道这事真跟祈家有关?”
“难说,好好的天气突然就变了,现在又中邪,怎么看都透着古怪?”
“南大人刚刚说什么制作银票,这事不是由户部监制吗,南大人怎么会参与的?”
“之前就听说过,南大人与魏家私自制作假银票,后来是魏家抗下了所有的罪责!”
“永忠候府里也有传言流出,这夫妻两个私下说漏嘴过,他联合丁家制作假银票,说这背后是太子!”
“嘘!这是能说的事吗?也不怕掉脑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