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刚回到京城,就马不停蹄亲自带人抄了厉谦岱和李志的家,把厉家和李家所有人都押进天牢,直接审讯起来!
奇怪的是,厉谦岱和李志被抄了家,并没能从府上抄出多少钱财。
工部本就是一个肥差,这就耐人寻味了。
顺德帝责令彻查,大理寺卿不敢怠慢,厉谦岱与李志本就是文官,怎么能经受得住严刑拷打,交代出了背后的主使。
工部尚书丁一尧,是丁左相的大儿子。
丁一尧还是皇后娘娘的娘家亲大哥,也是太子傅九霄的亲舅舅,在工部任职多年。
太子外租官拜左丞相,丁家不仅在朝堂上根基深厚,还在各地方拥有众多产业,财力雄厚。
丁一尧本人都没有说什么,就有不少大臣纷纷站出来替他说话。
安阳侯愤愤不平:“皇上,厉谦岱和李志胡乱攀咬,诬陷忠良,应该诛九族。”
南昌铭也躬身道:“丁家对皇上忠心耿耿,我们这些大臣也看在眼里的,丁左相的衣服都洗发白了还在穿,丁家人向来简朴,随身小厮都不超两人,这就可见一斑。”
又一大臣站出来道:“皇上,丁家确实简朴,在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不可能做出贪污这样的事情来!亲皇上明察!”
顺德帝微蹙眉头,他扫视群臣一眼,压抑着眼底翻涌的情绪。
丁家有从龙之功,丁左相又是他的岳丈,他是有防备的。
可是现在看,好像还是被他们丁家钻了空子。
二皇子**说话却阴晦的多:“皇上,水利工程关乎国民生计,应该彻查丁家在内所有涉及的官员,也好还丁尚书一个清白。”
范尚书出列道:“简朴可以是假象,丁尚书真要是无辜的,就应该自证清白,毕竟出了这种事对丁家的名声也不好!”
太傅的一个学生站出来道:“启奏皇上,丁左相身为太子外祖家卖官鬻爵,专权贪污,致使民生载道,请皇上彻查!”
“……”
顺德帝眉心紧蹙,他心里门清,这背后丁家是脱不了关系,但现在国库空虚,确实动不得丁家。
“查,给朕查清楚,这背后究竟是什么人,又意欲何为?”
私下里,丁家富可敌国、一手遮天的消息悄悄在坊间流传,背后还有人推波助澜,难免传到了皇上耳朵里。
顺德帝气得直接摔了茶盏。
自古以来,外亲**夺权的事不在少数,他傅家的天下难道要改姓丁了不成?
丁皇后惶恐不安,特别还出了单眼石人的事,她听到御书房里面砸东西的声音,微微僵了一下身子。
皇后慌忙跪在御书房门前:“求皇上息怒,不要妄信那些不实谣言。”
当年,顺德帝能从先太子手里夺下这大宣国的江山,丁左相鼎力相助,有从龙之功。
但二十年来,丁家一直谨守克礼,不曾出现纰漏,不然也不会在顺德帝眼皮子底下安稳这么多年,却没想到在他背后捅了刀子。
顺德帝很清楚他的儿子,太子傅九霄嘴硬心软,如果真由着这丁家继续下去,即使有一天真出了乱子,他未必下得去手。
那时,恐怕这江山真的要改姓易主了。
顺德帝听到皇后在门外求情,他暗暗压下心底的怒火,示意老太监把人请进来。
现在还不是闹翻的时候。
而且,刚刚传报平州鼠疫事件,让顺德帝有些心力憔悴。
这么多个儿子,没有一个顶用的。
皇后委委屈屈地走进来,顺德帝责怪道:“你是一国之母,说跪就跪,像什么样子?”
“皇上……”丁皇后眼底一片湿润。
顺德帝扶住她又要下跪的身子,拍拍她的手臂:“朕还没老糊涂,一点风言风语就会治丁家的罪,皇后不用担心。丁家这么多年的赤胆忠心,朕还是信得过的。”
丁皇后却不敢有一点松懈,皇上是个疑心重的,现在不治罪,不代表将来不治罪。
只是现在国库空虚,皇宫又失窃,他还需要丁家。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皇后正色道:“皇上仁德,丁家负有监管不力之责,该罚还是要罚,皇上不能因此失了民心。”
“朕会酌情处理,皇后不用操心。”顺德帝眸光冷淡,心底却暗暗为丁家记上了一笔。
皇上与皇后虽然表面上这件事揭过去了,却各怀心腹事,夫妻早已离心,不过都是表面应承罢了。
皇后想到太子,语气有些焦急:“听闻平州爆发鼠疫,霄儿留在那里,与百姓一起抗疫,这也太危险了!”
顺德帝眼神微微一凛,他接到的线报,可没有说太子在抗疫。
反而是祈知彧配合当地府衙封城,组织民众百姓建造了疫区,提供免费食物和有效药物,才让平州鼠疫没有蔓延。
顺德帝想到这里,神情冷了两分,祈知彧拥有这么多粮食,莫不是真的准备造反?
祈知彧的实力,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很多,当时应该直接诛杀在盛京。
他当时不应该顾忌百姓的恳求,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百姓,应该也是他的人调动起来的。
留着祈知彧,终究是一个祸患!
顺德帝揉了揉眉心,心底烦躁不已,这一件件大事都像巨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上。
却没有一个人能帮他解决!
皇后忧心忡忡:“快把霄儿调回来吧,这鼠疫病毒感染速度快,万一……”
“他是未来的储君,理应和民众百姓共患难,还能收获一众民心。遇到点事情就想着逃,他还怎么服众?”
丁皇后听到皇上语气冰冷,心下不满,却不敢反驳。
顺德帝却想着,祈知彧如果是他的儿子就好了,想着想着,他脑海肿掠过一张清隽的面孔,逐渐和祈知彧的脸重合,顿时他整个人一僵!
丁皇后发现他脸色不对,忙问道:“皇上,你这是怎么了?快、快传太医……”
顺德帝半晌才缓过来,脑海种被尘封的记忆纷纷涌出,揭起一道裂缝。
那也是他这些年来,午夜梦回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