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老乾头家孙子病得最重,你要是能救得好那个孩子,我们就相信你!”有人出声附和。
南篱道:“我不是神仙,这鼠疫病毒不是一两天能治好的,但我现在能改善他的病症。”
南篱说完,取出两粒布洛芬退烧药递给守在边上的妇人:“先给他吃了镇痛退热。”
这是她从南柯的医院里搜刮来的,治疗鼠疫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注射链霉素,南柯医院里的药品齐全,什么链霉素、四环素、庆大霉素、青霉素,还有头孢菌素全部都有。
可惜她现在进不去。
南篱也没有注意到,链霉素副作用比较大,一般医院都没有这种药物了,但南柯的医院里居然有。
南篱从画境里拿出黄芩、连翘、黄连、板蓝根、金银花等中草药,对在场的众人说:“这就是治疗鼠疫的方子,现在先把这些草药熬出来,不管有没有症状的人都过来喝一碗。”
中医药见效太慢,在这一点上,南柯的医院空间比她的画境有优势。
南篱想到这里,突然意识到,如果南柯这次能帮助太子消灭鼠疫,那可是大功一件,不说稳坐太子妃之位,也差不多。
所以,怎么才能让她没有发挥的余地?
南篱安排两个人,把刚刚那个鼠疫死了的老人用火焚烧,杜绝病毒传播出去。
很快,吃过药的乾壮退了烧,他喝了中药后,人也有了精神。
其它症状轻些的人都先后有了好转,所有人看到效果,都有了信心。
南篱也喝了一碗药做预防,这才道:“明天会有人统一安排你们的吃食和草药,只要你们不离开,你们就不会因为鼠疫死掉!”
所有人感恩涕零,纷纷跪下来:“感谢姑娘救命之恩,姑娘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啊!”
南篱示意大家起来,她很不习惯这些人跪来跪去的,把尊严都跪在了尘埃里。
她又反复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才转身离开,她得想办法找到祈知彧,帮她做些事。
她离开人群,给自己彻彻底底消了毒,正准备找找祈知彧有没有留下什么暗号,就感觉有两个人靠近。
两个戴着白豹面具男离着她两丈远时停下来,深深行了一礼:“少夫人,彧主有请!”
南篱还真佩服祈知彧的人,不管她在哪,他们都能找到她。
这算不算是默契,她正要找他人,这就来了。
南篱跟着他们来到一处偏远的民宅,古朴老旧的房屋,内里却简洁干净。
她再次消毒后才走进去,就见一身形挺拔修长的男子身穿月白色锦缎长袍,背对而立。
祈知彧听到脚步声转身,对上南篱惊奇又欣喜的视线,两个人相视一笑,像相识很久的老友。
南篱认真打量了一下眼前人,不禁暗暗啧啧了两声,这男人五官棱角分明却不失俊美,一双深邃如渊的眸子明明清冷沉静,却因嘴角勾出的笑意多了几分温柔。
祈知彧也在打量南篱,一身黑色夜行衣衬出女儿家瘦弱的身形,灵动如水的眸子波光潋滟,脸上一大块紫色痣却夺走了所有清雅灵秀。
祈知彧微微一怔:“你的脸?”
“怎么?嫌弃我?”南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大咧咧坐了下来。
祈知彧淡淡一笑,在她身旁坐下:“我知道,这不是你本来面目。”
南篱挑眉,好整以暇道:“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伯爵府的嫡小姐南篱无才无德貌似无盐,你又怎么说,这不是我的本来面目?”
祈知彧给她倒了杯水推到她手边,语气笃定:“我就是知道。”
这片痣长在这张清傲灵秀的脸上,配上那双摄人心神眸子,实在太过割裂,就像水和火本不相容,却偏偏放在了一起。
南篱也不跟他辩解,喝了一口茶问道:“叫我来有事?”
祈知彧想到大娘子,倏地冷了脸色:“谢谢你救了我娘,她现在怎么样?”
“她的手术很成功,不过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南篱就知道他有信息渠道,什么都瞒不过他的眼线。
“祈淮之留不得了!这个祸害居然敢对我娘下黑手?!”祈知彧重重拍了下桌子,茶水随着桌子颤抖溅到了桌面上。
南篱想到祈淮之是造成原主死亡的元凶之一,眼底不觉覆上一层寒冰:“留他到现在,是我的错,你别管了,我要亲手弄死他!”
祈知彧从来没有看到她如此冷厉的一面,那模样像是要把那人生吞活剥了,再剁碎了拿去喂狗。
祈知彧心思动容,娘子对他和他的家人太用心了,得此知心知意的妻,夫复何求?
南篱看到祈知彧的眼神有些复杂,她也没有时间深究,说起其它事:“不知什么原因,鼠疫还是在人身上传播开了。”
祈知彧眉头紧锁:“我让陌竹叫你过来,也是因为这事,鼠疫屠城,一旦传染开来,将会有数万人死于非命!”
“我现在只有中药材,但见效太慢。同时必须要做好防护措施,空气也是传播途径,不能掉以轻心。”
南篱不担心他让刺史封城,本就想造反的人要是没这个本事,他就不叫战神了。
祈知彧叫陌松、陌竹带着手下人进来:“你们都听从少夫人部署,不可有半点遗漏!”
“是!”
前后进来十多人戴着黑白两色豹脸面具男,他们排成排,声音整齐划一,震得南篱小心脏猛烈跳动了两下。
南篱把上一世疫情防控经验讲给大家听,从封城隔离开始,水源食物供应与检测,对症药品及时供应,户外建救治站等等,到最后尸体焚烧,全部讲清楚。
十多个人很是认真,用毛笔一一记下,不懂的地方也虚心求问。
南篱耐心解释,又叮嘱防护的重要性,大家分工明确后散去,各自去忙。
祈知彧深深看了她一眼,眼底意味不明,他轻声道:“把粮仓、防雨布和医药等物资都放在城内,这样供应起来方便一些。”
南篱点了点头:“只要有地方放就成。”
放在哪,她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