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赤红着一双眼睛，脑海里全是蒋南知方才的那句话。
“我不配？我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那你觉得谁能？沈怀瑾吗！”
他几乎是从后槽牙挤出这句话来。
连日来积压在心底的愤怒，还有对那个没出世的孩子的怀念不舍，此时击垮了裴延礼的最后一丝理智。
他的大手不断收紧，蒋南知只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一张脸，渐渐因为窒息，张得通红。
她已经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只能断断续续从喉咙里挤出一些声音。
出于求生本能，她双手死死的扒着裴延礼的手， 想让他 松开。
眼角滑落的泪珠滴落在裴延礼的手背，
灼烫的泪水，换回了他的一丝理智。
看着身下女人几乎快要失去意识，他终于 松开了手。
大量空气涌入肺腑，蒋南知伏在地毯上，不停的呛咳。
裴延礼看着地上的蒋南知，他下意识的想要伸出手，却在对上蒋南知怨恨的眼神时，恢复了方才的绝情。
他不再去管蒋南知，自顾自走到那堆被毁了的小木马跟前，试着将它重新组装。
蒋南知咳了好久，才缓过劲来。
她看着裴延礼的背影，突然起身走到一旁的桌子上，点燃了一只香薰蜡烛。
蒋南知身后，是裴延礼给孩子买的各色小衣服，再往后，就是窗帘。
蒋南知缓缓往后退了几步，眼睛却一直盯着男人。
“你放我走，不然我就一把火把这儿都烧了。”
裴延礼的手里，还拿着小木马断了的一只腿，听见蒋南知的声音，他猛的转过脸来，瞧见了蒋南知手里的蜡烛。
他没想到，蒋南知竟然要做到这一步。
“你敢！”
他刚要上前，蒋南知立刻将蜡烛对准了那一堆布料。
跳跃的火苗随时都能将那一堆孩子的衣服，烧成灰烬。
裴延礼的双手紧握成拳，本就阴郁的脸上，这时候更是风暴骤起。
“那也是你的孩子！”
他死死的盯着蒋南知，像只野兽一般嘶吼。
眼底有愤怒，更多的，是心寒，是失望。
“你不但杀了我们的孩子，现在，就连我给他准备的东西，你也要毁掉。你根本不配做一个母亲！世界上哪个女人，会狠心到你这个地步。”
蒋南知听着这些指责，她觉得可笑。
她也确实笑出声来。
烛火印在她那张脸上，光线跳跃，衬得她有些癫狂。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打掉那个孩子，即便没有发生意外，我也没想过生下那个孩子。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蒋南知！”
裴延礼喝住女人，不许她继续说下去。
他心里隐隐有个预感，蒋南知一旦说出后面的话，他一定承受不住。
蒋南知却并不在意。
她抬起头，看着裴延礼。
“因为你，因为那个孩子和你有关系，所以我不要他！”
蒋南知歇斯底里的喊出这句话，眼底猩红。
“跟你有关的一切，都让我觉得恶心！”
她红着眼，一字一句 的说着。
每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直直的钉在裴延礼的心上。
“你放我走，这辈子别让我看见你，不然……”
蒋南知将蜡烛举起。
“我们就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