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醒来的裴延礼,头痛欲裂。
他的嗓子像是被硫酸灼烧过,连吞咽都变得困难,胃里更是火烧火燎。
他从床上起来 ,赤脚走在酒店的地毯上。
昨晚是陈锋送他回来的 ,他不想回闻溪山庄,不想回到那间卧室。
他在落地窗前站着,看着楼下国宾大道上的车水马龙,挺拔的背影在晨辉中,竟有些落寞。
他弯腰抓起手机,看到了蒋南知发来的消息。
是秦又夏的那些照片,还有那些所谓的同乡人的证词。
裴延礼翻看着那些资料,脸上蒙着一层阴翳,瞧不出什么表情。
蒋南知恰好在这时候打来电话,他按下了接听键。
“东西收到了吗?
她的声音沙哑,大概是刚狠狠哭过。
裴延礼的心紧了一瞬,很快恢复如常。
他抖出一支烟点上,徐徐吐出一串青烟。
他轻咬烟蒂,慵懒开口。
“这又是沈怀瑾教你的什么法子,你们大可以把这些交上去,我倒要看看,有我在,谁能动得了她。”
意料之中的答案,心里的 难过却丝毫没少。
蒋南知看着病房外拢着一层青雾似的凌晨,幽幽开口道。
“其实我一直不明白,既然你那么在乎她,为什么不娶了她。和我离婚,和她结婚,这样不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她一辈子了。何苦要拖着我夹在你们中间。”
蒋南知的话,平静得听不出任何情绪。
好像谈论 的不是关于自己的丈夫和别的女人,而是在说今天的天气。
她这副冷淡的态度,在裴延礼看来,是因为沈怀瑾回来了,她已经迫不及待想回到沈怀瑾的身边,却要把离婚的理由推诿到他的身上。
他站在落地窗前,夹着香烟的那只手,弯腰端起酒杯,将酒喝了个干净。
酒精滑过喉咙,腐蚀心肺,话从嘴里说出来,也带了刀子。
“离婚?你想得倒是好。可我为什么要让你快活! 现在这样困着你,让你不能如愿回到沈怀瑾的身边,我很高兴!”
蒋南知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电话对面的男人并不在意,反而闷笑出声,有些阴鸷。
“别以为沈怀瑾回来了,你便有了去处。
只要我裴延礼还在一天,他就别想把你带走,你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就该想过这一天。我裴延礼的东西,就算不要了,也轮不到他沈怀瑾来回收。”
蒋南知握着手机的手,都在发颤。
她被气得浑身都在颤抖,她居然说她是他不要的废品!
蒋南知的电话已经被挂断,听筒里传来嘟嘟的机器音。
她握着手机,呆坐在病床前。
蒋南知已经想不出别的法子了,在裴延礼面前,在他的权势面前,她什么都做不了。
人生第一次,她后悔当初遇见了裴延礼。
如果从前不曾见过,那便不会有后来的许多。
她缓缓走到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个模样憔悴的女人。
脸颊深深凹陷,脸色也不再光泽红润。
她如今不过25岁,怎么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
裴延礼在挂断电话之后,又从酒柜里抽出一瓶威士忌。
他瘫倒在沙发上,像个酒鬼一般,对着瓶口仰头。
房间的门“滴”的一声被打开,裴延礼甚至没有转身去看是谁,而是又喝了一口酒。
“你这个臭小子!南知怀孕了一个人在医院,你居然还在这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