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思琪什么都没有说。
她不想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裴延礼对另一个女人 的痴情。
她说,裴延礼有一个日记本,他随身带着。
她让蒋南知自己去看。
裴延礼人已经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了普通病房,蒋南知 在一旁守着。
她的手里,是赵思琪说的那个日记本。
翻开第一页,是她的照片。
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天早上,蒋南知在客厅等了裴延礼一晚上,最后在沙发 上睡着了。
照片上,蒋南知躺在那里,眉头紧蹙,眼角还有眼泪划过的痕迹。
头顶上的阳光,被一只大手遮住,阴影下,那张脸我见犹怜。
蒋南知不知道,原来 ,那天早上,他回来过。
她是在结婚以后的第三天,才见到裴延礼。
因为那天要回门。
她看着照片上,她脸上的那只手的影子。
眼泪扑簌簌的落下。
这个蠢货,为什么要在那个时候那样欺负她,却又要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默默守护她。
翻开日记的第一页。
没有日期,上面只写着:离开南知的第一天。
今早,我离开了南知,我给她留了一封信。不。那实在算不上是一封信,原本的那封信,我已经撕了。
我怕我经此一去便再也不能回来,我不能叫南知守着一丝缥缈的希望,空等数年。
我猜,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看见了我的留言,因为刚刚她给我打了一通电话。
铃声响起的时候,我的手下意识的抓起手机,想要按下接听键,想要告诉她,我深爱她,想要叫她等我。
可我的灵魂死死拖拽着我,将我的手,死死按住。
我的南知一定不知道,此时我有多么想念她。
……
离开南知的第二天
赵思琪说,我的病灶发展得太快,即便手术成功,术后复发的可能性也很大,我很庆幸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南知。
陈锋说,南知在裴氏的工作还算得心应手,几个股东都对她刮目相看,叫我不要担心。
我心里清楚,裴氏那个虎狼窝,又岂会是一句“得心应手”就能轻轻写过的。
我在裴氏那么多年,好在还留下几个对我衷心的,希望他们能像对我那般,对南知衷心。
不过,他们的妻儿我都已经安排得妥当,他们的把柄也在我的手上,恩威并重,只是希望能让南知在裴氏能够轻松一些。
我的这些安排,南知不必知道,若是可以,我很希望可以一辈子护着她,让她永远,只要做她喜欢的事情就好,可惜,我大概没那个机会了。
离开南知的第六天:
这几天昏睡的时间,要比清醒的时间多,有时候,即便人醒着,却也是只能躺在床上,就连握笔的力气也没有。
再一次庆幸,南知不用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方才照镜子的时候,就连我自己都被吓一跳,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见到镜子里的自己,会想见到鬼一样。
蒋南知那个女人,当初对我就是见色起意,要是看到我现在这样,一定嫌弃。
还好还好,我在她心里,永远风流倜傥,英俊能干!
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南知,希望我还能有机会见到你。
……
厚厚的一本日记本,蒋南知的眼泪打湿了页面。
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明明字字不提爱,字里行间却都是不舍和爱意。
蒋南知再也忍不住,伏在裴延礼的床边,失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