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一震,在那一刻,恨不得去死。
没有哪个男人,希望心爱的女人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模样。
他痛苦的在雨水中哀嚎,让蒋南知不要看。
隔着雨幕,裴延礼抬头,也看见了蒋南知。
她只穿了一件浴袍,就连头发都是杂乱湿漉漉的。
裴延礼能猜到,蒋南知大概是在浴室里听见了动静,才这么心急的冲出来。
他能看见蒋南知脸上的泪水,比此时的暴雨更甚,淋湿了他的心。
因为那些眼泪,是为了别的男人而流。
裴延礼从口袋中摸出一根香烟,刚想要点上,突然想起什么,又将烟随手扔在脚下,碾进泥水里。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看二楼阳台的女人。
他怕多看一眼,会忍不住想要了沈怀瑾的命!
裴延礼的车离开,他的手下也放了沈怀瑾。
蒋南知站在阳台,都能看见他脸上的青紫,和嘴角的血。
沈怀瑾亦看着她,两人视线隔着雨幕相撞,蒋南知心如刀绞。
她脚下发软,扶着栏杆一点一点蹲下去,泪流满面。
她朝着沈怀瑾的方向嗫嚅,让他不要再管她,让他离开,不要留在京都。
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不该牵连他,连累他被裴延礼这样对待。
沈怀瑾看着楼上那个蜷缩成一团的女孩,心里的疼,比身上的伤要疼上百倍千倍。
他踉跄着站起身。
即便知道蒋南知或许看不清,他还是扯起唇角,想要笑出来,叫她放心,
可唇角刚要弯起,就扯到脸上的伤。
他疼得弯下腰去,再抬头,阳台上已经没了人影。
裴延礼打了个电话,病房里就有人进来,把蒋南知带回了卧室。
隔着后视镜,还能看见沈怀瑾站在那,盯着早已空了的阳台。
裴延礼冷着一张脸,关上了车窗。
蒋南知被带着回了房间,医生不敢给蒋南知用药,只能派人二十四小时盯着,免得出了什么事,他们没法跟裴总交代。
蒋南知就像是个破败的布偶,枯坐在那里,看着窗外的暴雨。
不知不觉间,她又开始落泪。
她看着窗外的飞鸟,心里闪过一个念头:
若是从这扇窗户跳下去,她是不是就可以像那只鸟儿一样,奔向自由。
可她心里清楚,她飞不出去。
窗外是栅栏,窗内,是日夜守着她的医护。
她没了翅膀,被困在笼子里,别说自由,就连生死,都不能由己。
裴延礼离开医院,就去了H市。
裴宏远如今重新出山,坐镇裴氏,誓要给裴延礼一点苦头吃,好让他像从前那般听话。
可已经做了狮王,又怎么肯轻易低头。
裴宏远占据集团总部,裴延礼就去H市,那儿是裴氏的命脉,集团的核心项目就在那里。
晚上,应酬完,陈锋跟在裴延礼的身后,一起上了车。
刚坐上车,裴延礼脸上的冷静清醒,很快就被痛苦代替。
陈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胃药和醒酒药,给裴延礼吃下。
“裴总,今晚席上的几个董事,都没有明确表态支持您,下个月的董事大会,咱们……”
裴延礼靠坐在椅背上,抬手扯开领带。
他看着车外林立的高楼,和炫目的霓虹,哞底深沉。
“都是成了精的老狐狸,哪那么容易对付。”
他许久不像今晚这般,被人灌酒。
太阳穴突突的跳着,头疼欲裂,胃里也是火烧火燎的难受。
裴延礼抬手,小臂压在眼睛上,静静等着药物发效。
“医院那边有没有消息,她今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