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礼看着那条消息,幽森的眸子里翻涌着怒意。
她为了让自己回去,为了离婚,还真是什么鬼话都能扯出来。
如果不是佣人说过,她的经期刚过,他就要相信了。
他想起当初父亲出车祸离世的时候,裴氏所有人都不看好他,想跟二叔一起合作,把自己踢出裴氏。
那时候的他,经历了人生最灰暗的时刻。
他那时候只剩下蒋南知,可那天,居然撞见蒋南知和沈怀瑾在酒店里。
蒋南知光着身子,缩在被子里,那张白 嫩的脸上,染上一层陀红。
他的拳头挥向沈怀瑾的时候,蒋南知不顾自己的不堪,挡在沈怀瑾的前面。
她那天说过的话,裴延礼到现在都还记得。
她说,
“ 我早就厌烦你那副公子哥儿的模样,你有今天不过是因为你是裴氏的少爷。你看看你现在,你爸爸没了,你就狼狈得像一个丧家之犬,什么都不是!
你这样的,怎么和怀瑾比?你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我又怎么可能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光蛋在一起!”
当年,这句话,就是压死裴延礼的最后一根稻草。
那天,从酒店出来的时候,裴延礼真的像一只丧家之犬。
他甚至觉得蒋南知说的没错,自己没了父亲,什么都不是!
什么样的垃圾,渣滓,都能来踩上一脚。
他,就是个废物!
当年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他的心,也变得千疮百孔。
他将手里的酒瓶重重的砸出去,立时迸出许多细小的碎片,有玻璃碴子划过裴延礼的侧脸,出现血痕。
他丝毫不在意,只是重重的将自己的身子扔进柔 软的床上,有滚烫的东西,也跟着落进身下名贵的蚕丝床垫里。
他拿起手机,发出一串语音:
怀孕了?这么巧?是我的吗?
蒋南知听出了语音里的调侃跟不屑。
她混身止不住的颤抖,就连心脏都跟着疼起来。
这个混蛋!
窗外一道闪电,将黑暗中蒋南知的脸照亮了一瞬。
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她将脸深埋进手心,呜咽声却从指缝溢出,慢慢变成哭嚎。
好在雷声轰鸣,蒋南知的哭声,被这场雷雨遮了个严严实实。
今晚,只有她和孩子,明白此刻有一个女人,经历了怎样的心碎。
蒋南知的小腹传来隐痛,她蜷缩在那张矮塌上,紧紧捂着肚子。
是不是因为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这样一个人,所以,她不愿意做他们的孩子。
她知道自己不被父亲期待,不会得到父亲的疼爱,所以,她只是来看一看,告诉妈妈,她来过了。
她不愿意留下来,不愿意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
蒋南知哭得心都要碎了,她的眼泪像是流不尽似的,身下的羊毛软塌早就被眼泪打湿。
她这时候突然很想念自己的母亲,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妈妈,可她知道,妈妈一定很爱她。
她一遍一遍的嗫嚅着,叫着“妈妈,妈妈……”
她踉跄着从床上起来,去了车库。
她开车朝着母亲的墓地驶去,想求求妈妈,保佑她的孩子平安。
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只要这个孩子平安,那就够了。
她跪在墓碑前,雨水很快将她身上淋湿。
头顶,却突然出现一把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