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她对傅言深的关心,可谓无微不至。
她穿着一套香云纱马面裙,白色斜襟九分袖衬衫搭配墨绿色的半身裙,袖扣、盘扣是帝王绿翡翠,黑发半扎,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娴静。
站在傅言深跟前,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
“你们一会儿也不许抽烟,阿深现在闻不得二手烟。”时锦这时又看向其他人,扬声叮嘱。
她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在掐烟。
“锦儿,别把我说得跟纸糊的似的。”傅言深略勾唇,淡淡说了句。
“嫂子,好久不见,还记得我吧?”那个黄毛帅哥注意到我,扬声跟我打招呼。
我看着他,客气地笑了笑,“记得,不过,我现在不是什么嫂子了,别乱叫。”
我刻意当众和傅言深划清界限。
话音刚落,我感受到身侧男人身上散发着的冷意,以及一双锋锐的视线,正盯着我。
视线来源是傅忍。
他站在门廊下,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正看着我,下巴微仰,一脸倨傲与不满。
那表情仿佛在对我说:不知好歹。
“都别傻站着了,快进屋吧。”时锦打破尴尬的气氛,张罗着众人进了厢房改建的包厢。
包厢内,一张大圆桌,我坐在傅言深身旁的位置,时锦坐在他另一手边,斜对面坐着傅忍,他身旁是他的几个兄弟。
“今晚这顿饭局是我攒的,主要是庆祝我们的阿深,重获新生。”时锦举起酒杯,看着在座的,一脸喜悦。
傅言深举起酒杯,“我的新生,离不开锦儿的帮助,与她在我昏迷时,无微不至的照顾。”
说罢,他要喝酒。
“阿深,你不许喝酒,你现在滴酒不能沾!你的心意,我领了,酒就算了。”时锦立刻拦住他,她神情严肃而坚定,不容拒绝。
她还很紧张的样子,看来,傅言深现在确实不能喝酒。
从傅言深的话里也能听出,他这两年一直是昏迷的,是时锦一直守着他,照顾他。
“砰砰砰——”
敲桌子的声音将我拉回神,只见斜对面的傅忍正看着我,他拿着酒杯示意我。
他粗犷而棱角分明的脸,面色不善,眉宇间戾气很重。
“嫂——盛大小姐,忍哥让你代傅哥,向锦姐敬酒!”那个黄毛帅哥冲我扬声说。
傅忍这是对我不满,有意想刁难我。
喝酒我是在行的,我索性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嘶……”
52°的飞天茅台下肚,我倒吸一口凉气。
一股温热的经血涌出,下腹部痉挛一般刺痛,小腹坠胀,下身粘腻难受。
我差点忘了,姨妈期不能喝酒。
身侧的傅言深转过头,冷白的俊脸面无表情,清冷的目光瞥着我。
“砰!”
这时,傅忍又敲了下桌子,我对上他不屑的眼神。
“盛大小姐,忍哥说,敬酒要三杯起!”黄毛又帮我翻译。
我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傅言深,他正看着我,目光隐隐透着一丝……期待?
他知道我身体不舒服,似乎是等我向他开口求救。
我冷冷地剜了他一眼,没有再犹豫,端起酒杯,“好啊,喝酒我最擅长了。”
话落,我忍着下腹部尖锐的刺痛,仰头喝下烈酒,没有停顿,我自己又倒了一杯,继续喝。
我就是不向他求救,不给他任何的希望。
“哗——”
“啊!”
我刚放下酒杯,只听一声玻璃碎响和时锦的尖叫声。
傅言深竟徒手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他拳头紧攥,殷红的鲜血从他紧攥的指缝间,渐渐渗出。
冷白的肤色映衬殷红的血,刺激眼球。
“阿深你——”
“都滚出去!”
西装革履的男人垂着头,语气冰冷骇人,包厢内的低气压压得人喘不上气,他像是随时会杀人。
“哼!”傅忍率先站了起来,不满地瞪了傅言深一眼,走了出去。
我连忙起身,和其他人一样,离开座位。
刚要迈开步子,手倏地被人握住。
我低下头,只见男人修长冷白,沾着殷红鲜血的手,正握着我的手。
我晃动胳膊,想要甩开,他用力,紧紧握住,我的指节被他捏得生疼。
偌大的包厢内,此刻只剩下我和他。
我被用力一扯,身体踉跄,跌坐进他的腿上。
“倒酒。”他冷声命令我。
我倏地想起时锦的话,他不能沾酒。
却还是狠着心,拿过白瓷酒瓶,双手扶着,镇定自若地将他面前,一盏小巧的空酒杯满上。
傅言深还流着血的手,捏住酒杯,他低下头,看着怀里的我。
我一脸漠然。
男人咬了咬下颌,端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酒杯被他重重地压在桌上。
我注意到,他冷白的脸,正肉眼可见地爬上潮红。
他以前不这样,喝得再醉,都不会上脸。
“再倒。”傅言深又命令我。
我又镇定地给他满上。
男人再次一饮而尽,接着又是一杯。
第三杯喝完,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明显在颤抖、僵硬。
男人面色潮红,一直红到耳后,沾着血的手颤抖着粗鲁地扯松开领带结,很烦躁的样子。
他又撕扯衬衫领口的纽扣,胸口大幅起伏,薄唇半张,唇色发紫。
很像是心脏病发,很痛苦的样子。
我无动于衷地冷眼旁观。
“滚!”
终于,他下令了。
我迅速从他怀里滚了出去,三步并两步奔向包厢门口。
“啪!”
我出门前,只见他摔了酒瓶,随后,高大的身体趴在了餐桌上。
不能喝酒还作死。
我无情地摔门而出。
忍着腹部的坠痛,我出了四合院,打了辆顺风车,回到自己的公寓,吃了两粒布洛芬,缓了很久,肚子才好受些。
……
办公室里,我刚看完一份代言合约,内线电话响起。
“来我办公室。”
听到电话里传来的男声,我头皮一紧。
这人真是阴魂不散。
五分钟后,我敲响总裁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与办公大厅,有一扇巨幅玻璃,员工此刻正看着窗帘一点点地滑落,遮挡住他们八卦又暧昧的目光。
一张办公桌之隔,我双臂抱胸,看着对面旋转坐椅里坐着的男人,“傅总,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