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走出了住院大楼，千茜茜才骤然松开了拽紧舒廷禹的手。
“为什么要拉我？”
舒廷禹的怒气有增无减：“刚刚你就该让我——”
“让你冲进去拉开他们？”千茜茜表情淡然的挑眉。
“拉？”舒廷禹冷笑一声，“我非得将律方琰揍得他妈都不认识！他居然背着你和夏橙勾勾搭搭！”
“只是一个拥抱而已。”
千茜茜迈步朝着医院门口走，嗓音清冷：“朋友之间，表示支持的拥抱，没什么大不了的。”
舒廷禹愣了几秒，定定的看她，没说话。
跟着她一起走进附近的小超市，买酒付钱。
然后，直接坐在了马路牙子上。
“喝吗？”千茜茜拉开一罐啤酒，递到他面前。
“我自己开。”
“哦。”千茜茜收回手，仰头喝了一大口。
歪头，看着一辆辆的车从眼前驶过。
舒廷禹拉开易拉罐，偏头看她：“你自己相信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
可是千茜茜听懂了。
他是问，她刚刚说的，只是普通朋友间的拥抱，骗得了自己吗？
“你会不会笑话我？”
她垂下眼眸，嘴角是若有似无的自嘲：“真是太丢脸了！我才在你和南宝贝面前说，他不会背着我去见夏橙。这脸打得太快了，唉，应该直接回去的。”
舒廷禹听着她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不会是要告诉我，要当做刚刚什么都没看见吧？千茜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
“那是不是我刚冲上去，扇他们一巴掌，就不怂了？”
“是！”
千茜茜看着舒廷禹气得胸膛不停起伏、咬牙切齿的样子。
眨眨眼睛，噗嗤一下笑出声来：“你怎么比我还生气？这是不是就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才太监！”舒廷禹翻了个白眼。
“不是怂。”千茜茜回头，继续看向眼前的车水马龙，“就是觉得，成年人，没必要把局面弄得太难堪。”
抬起头，将一整罐啤酒一饮而尽。
再睁开眼睛时，眼角已经带上了红。
另开一罐啤酒：“今天的事情，别告诉南宝贝。”
舒廷禹看着她几乎是在灌酒的动作，心里又生气又心疼。
“你打算找律方琰谈谈吗？”他问，强忍住想要摸摸她的头的冲动，“如果你不想见到他，我帮你去——”
“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千茜茜捏扁第二个易拉罐。
她的声线沉凉而淡漠。
舒廷禹的嗓子一噎，心脏像是被人重重敲了一下。
钝痛不已。
是啊，这是他们情侣之间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插手呢！
“嗯。”他克制着情绪，应了一声。
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口小口的喝着啤酒。
冰凉的液体，连一丁点的燥热都无法驱走。
高楼林立，没有一丝风。
空气闷得几乎凝滞，让人喘不过气来。
车辆来来往往，非但没有带来转瞬即逝的凉意，反而越发让人心烦气躁。
“阿禹，你有喜欢的人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千茜茜突然问。
“有。”舒廷禹回答，毫不犹豫，语气笃定。
“表白了吗？”
“没有。”
“为什么呢？”
“她不喜欢我。”
“那换个人喜欢吧。不过好难。”
千茜茜将腿蜷缩了一点，低头看着手里的易拉罐，“可是再难也要做到是不是？喜欢这件事，是最没道理的。她爱的是别人，无论你怎么努力，都没办法将她留在你身边。”
舒廷禹沉默了几秒，才轻轻点头：“好。”
——
千茜茜再次为了新的项目忙得不可开交。
来自澳洲的客户，要求高得到了刁钻的地步。
拉着千茜茜一遍遍抠细节，方案足足改了四十多稿。
经过了一个月的痛苦折腾，客户终于满意的点头，签下了这份总金额高达十亿的合同。
庆功宴上，千茜茜带着人泄愤似的，将客户团队全部灌醉。
定好套房，将人一一安排好后，千茜茜一个人走出了酒店。
她也有些喝多了，不过没到醉的程度。
沿着人行道走了好一会儿后，才突然想起来，她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律方琰了。
上次的那个拥抱，她之后没和他提起过。
或是还没想好要怎么说，亦或是，不想再听见他的道歉。
酒意上涌，千茜茜皱着眉干呕了几下。
就近找了个长椅坐下，拨通了律方琰的电话。
“嘟嘟——”
好一会儿后，电话才接通。
“茜茜。”律方琰的嗓音落入耳中，温柔好听。
千茜茜恍惚了两秒，问：“阿琰，你在哪儿？”
“有个朋友生日，搞了个生日party。你今天加班了吗？澳洲那个项目怎么样了？”
“搞定了，今天下午签了合同。”
“那太好了！不枉费你这个月为它掉过的每一根头发。”
千茜茜刚想说他能不能来接她，就听见电话那边有人叫了一声“方琰”。
是男声。
随即，说话声变得模糊听不清。
她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应该是律方琰挡住了手机的话筒。
好一会儿后，律方琰的声音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茜茜——”
“那你好好替你朋友庆祝生日。”
千茜茜语气轻松的开口：“欠了好久的觉了，黑眼圈重的我都能不化妆cos熊猫了。我今天晚上要关掉手机，好好的补一觉。”
“行，那你明天睡醒了，再给我打电话，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你少喝点酒！”
“放心。”
“阿琰——”
“嗯？”律方琰边走边笑着应道。
“没事，就想和你说声晚安。”
“晚安，爱你。”
挂断电话，千茜茜盯着渐渐暗下去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
许久后，才轻轻回了句：“我爱你。”
……
在城市的另一边，律方琰站在阳台上，盯着远处的摩天轮，看了许久。
“禹老师他们准备玩真心话大冒险，叫你呢。”夏橙端着香槟走上前。
“我有点喝多了，先休息一会儿。你让他们先玩着。”
夏橙站到他身旁，看着他还捏在手里的手机：“茜茜打电话来了？”
“嗯。”律方琰没看她。
“她在加班吗？没有的话，让她也过来玩吧。这会儿过来，正好可以一起吃生日蛋糕。”
今天，是禹荣的生日。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忙项目，打算今天晚上补觉呢。”
“哦。”
夏橙看着他微微拧起的眉心，担心的问：“头疼吗？赶紧坐下。”
她拉着他在一旁的藤椅上坐下。
然后，绕到他身后。
抬手，中指贴上他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