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了长辈后,到了吃饭时间。
众人从沙发换到了餐厅,厉西洲故意走在了最后面。
“之前只觉得厉太太沉稳大气,没想到,竟还有这样锋芒毕露的一面。”他压低了嗓音,唇角微微勾起。
嗓音里带着淡淡的戏谑,夹杂着些许笑意,又像是什么都没有。
“如果我输了,不就是代表厉先生你落于人后?我怎么敢让厉先生因为我,被人欺负了?”舒南意轻轻笑起来,“希望没有让厉先生觉得委屈。”
“当然没有。”厉西洲静静的看着她,幽静的眸底蓄上不易察觉的温柔,“谢谢厉太太的倾力维护。”
“不用谢,应该的。”舒南意勾唇一笑。
抬眸看着前面厉舒雅和厉珈嘉的身影,眸中的笑容覆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
既然针锋相对无法避免,那她从一开始,就不会忍让半分。
或许是担心会影响了厉弢和姜芷林的食欲,餐桌上的气氛,平静了许多。
“厉豪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厉弢替姜芷林夹了牛肉粒后,平和问道。
“航站楼的第四层已经拆解完毕,很快便能继续开工。”厉西洲神情清淡的回答,“苏岑拓尚在畏罪潜逃中,已经查到,他私吞的材料款,自己只拿了五分之一。剩余的,分批转到了欧洲的几十个账户中。”
“谁的?”厉弢问,目光中略过几分杀意。
“还在调查。”厉西洲应道。
厉珈嘉坐在他的对面,一直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正襟危坐,动作优雅如同贵公子,举手投足皆成画。
只在厉西洲说着他和苏岑拓谈过时,凤眸轻轻的闪烁了几下,如同蝶翼微颤,瞬间而逝。
接下来的时间里,舒南意全程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低垂着眉眼乖乖吃饭。
厉弢偶尔会和厉西洲聊几句工作的事情,深知放权后再多加干涉的弊端,因此也仅仅是点到为止。
午餐过后,大家又陪着厉弢和姜芷林小坐了一会儿,待到他们准备午休时,便起身,准备各回各家了。
厉西洲和舒南意刚走出客厅,身后响起了习婉钧的声音:“一一,你们等一下。”
闻声,厉西洲脚步顿住,转身看着她,面色平静:“什么事?”
“我——”
习婉钧才说了一个字,便被大步走过来的管家打断:“西洲少爷,厉爷有事想和你说,正在书房等着。”
厉西洲回身看向舒南意:“在这里等我。”
“好。”舒南意笑容温浅的应道。
待到他重新回了客厅,转而对着习婉钧莞尔一笑:“妈,西洲可能还要一会儿,要不你先回客厅坐会儿?这儿太阳有点大。”
“没关系的。”习婉钧温婉的笑着,“其实我是想和你聊聊。”
“嗯,妈你说,我听着。”舒南意的杏眸中,平静安宁。
习婉钧抿了抿唇角,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锦盒,打开,递到她面前。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西洲外婆送给我的嫁妆。我是想作为传家之宝传下去的,现在你和一一结婚了,这个,就交给你了。”
说着,习婉钧的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和妈送给你的那个墨玉镯子相比,不太值钱。希望南意你不要介意。”
锦盒里静静躺着的,是一个鸽血红宝石的玫瑰花造型项坠。
舒南意看着它,微微有些怔愣。
姜芷林送的那个手镯,虽然价值连城,但是相较于厉家的财大气粗来说,九牛一毛。
但是这个项坠不同。
这是只传给儿媳妇的传家之宝。
所以她有些不太懂,为什么习婉钧要将它,送给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儿媳妇?
“是不喜欢吗?”习婉钧有些尴尬的笑笑,眼睛里闪过几分窘迫。
伸出去的手,也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收回来。
“不是的,妈。”舒南意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连忙笑着出声,“是觉得很漂亮,所以多看了两眼。不好意思啊妈,我很喜欢的,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习婉钧这才放心的笑起来,将锦盒放到她手上。
“谢谢妈,我会好好保管的。”舒南意杏眸平和,笑得落落大方。
习婉钧看着她精致的眉眼,想要说几句让她和厉西洲好好相处的话,却又担心自己说多了,她会不喜欢。
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什么都没说。
舒南意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无措,主动开口:“妈,一一,是西洲他的小名吗?”
提到厉西洲,习婉钧的神色亮了起来,嘴角也不自觉高高扬起:“不是的,西洲他以前就叫厉一一,我是叫习惯了,一直没能改过来,就当小名叫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笑了一声,嗓音带上宠溺的无奈:“我记得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他有一天,突然就找到了爸。也不知道爷孙俩到底聊了些什么,爸就让他改名为西洲了。一开始我还难过了好几天呢,觉得他是嫌弃我给他取的名字了。”
“是该嫌弃的,厉一一,一听就登不上大雅之堂。”邪气十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两个人应声转身,看着厉珈嘉手控着轮椅,从游廊的另一侧走了过来。
“看来,竟然是那个时候起,他就已经有了狼子野心。”他勾起嘴角,视线落在舒南意身上。
长相阴柔的他,凤眼细长,微微眯着眸子的样子,让人顿生被毒蛇游过脊背的阴冷凉腻之感:“可笑我当时,竟是真的将他当成亲弟弟一般看待。”
闻声,习婉钧的眼里浮上几分不甘。
厉珈嘉哪里将她的一一当成亲弟弟过?奴仆还差不多!
“大哥这句话说错了。”舒南意微微上前半步,不动声色的将她拦在了身后,笑容温和的看着厉珈嘉,“西洲原本就是大哥你的亲弟弟,哪儿来的‘当成’一说呢?”
“弟妹果真是聪慧。”厉珈嘉阴测测的笑着,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把玩着毛毯上的流苏,“只是你这般维护西洲,他却只是将你当成花瓶。一个花瓶,就算再美,终究无用,最多就是摆在家里,供客人观赏而已。”
“这是他的原话?”舒南意微微怔住,淡淡蹙眉。
见状,习婉钧面露着急,迫不及待的想要为厉西洲解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