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仪啊,真是许久未见了,怎滴回家了,竟也不知道来见见二叔母啊!”
说话的正是徐家二房媳妇杨氏,她一身素色云锦缎子,穿金戴翡、整个人富贵逼人。
可据徐明仪所知,二房并没有经营诸多生意。
杨氏入门前,也不过是清官人家的女儿,所以光靠二叔父的俸禄,很显然撑不起二叔母这一身行当。
徐明仪前些日子,可是特意从母亲哪里打听宅里的事,其中便有祖母尤其偏疼二叔父。
爱屋及乌之下,二叔母风光些倒也是正常。
“的确是明仪的错,因着和离一事,我伤了心思,这些日子一直在家中养着,还请二叔母见谅!”
徐明仪轻咳两声,偏生她面色红润,倒真是让人难以信服。
“无妨无妨,到底是身子要紧,左右一家人什么时候都能见,不差这一时半会的。”杨氏脸色颇为难看道
她本以为,徐明仪会对和离一事避而不谈,毕竟丈夫宠妾灭妻这种事,传出去是要叫人丢脸的。
如此,自己就能借不敬长辈的由头发难,谁料她也豁得出去,倒是让杨氏心头更加提防了。
“对了,我听下人说,你要替你父亲过继旁支,可有此事?”
杨氏没忘了自己是来行的目的,很快就收敛好情绪,开门见山的问道。
“是啊,这挑旁支可是得谨慎,毕竟是下头挑上来的,不知根、不知底的,若是心性好,那便相安无事。
“可若是挑了个有心眼的,养大后成了只白眼狼,不止侄女你,就连大哥在地底下也难以瞑目的。”
一旁的三房林氏,笑着附和着,脸上却是句句良言的嘴脸。
相比杨氏,她的身份要强上不少,如今的忠勇侯便是她丈夫,身为侯爷夫人的她,自是不会去做挑话之人。
“两位叔母这话,倒是严重了啊!”徐明仪闻言,心底只觉得冷笑,看来这两人是上她家门口唱红白脸来的。
她若真是个没脑子,真会让她们带了情绪,可自己成精的狐狸都没少打过交道,岂能听不出来言下之意。
“父亲膝下无子,过继养子本就是应有之义,否则等侄女身故后,清明时父亲坟前,连点香烧纸钱的人都没有。”
“真要是那样,侄女才是真正的不孝,父亲在九泉之下,才是真的难以瞑目。”徐明仪说着,眼睛顿时便红了。
既然是唱戏,感情自是要充沛些,这些人要拿大义压她,那就让她们看看,什么才是大义。
“而且过继一事,一直都是母亲在操办,其中定是会考量旁支子弟的品行。”
“选中之后,也是会交由祖母还有族老们考校,如果他真是白眼狼,岂不是祖母和族老,也识人不清?”
徐明仪目光缓缓扫了过来,声音不轻不重地说道。
主家子弟过继,必然是要过长辈验明的,唯有通过了,旁支的名字才能写进主家。
当然考校的内容,并不会是很高深的学问,不过是摸清过继人的性子,不是离经叛道,便是没有问题。
而负责此事的,便是家中族老,这些人个个辈分极高,且顽固己见,杨氏和林氏也万不敢得罪。
“明儿,这说的哪里话,族老亲自考验,自然是不会有误,你三叔母这也是关心你而已。”杨氏笑着打岔道
她没想到自己这侄女,嘴皮子竟如此厉害,三言两语便把高帽推了回来,若是承认了,便是让人抓住了错处。
如此轻拿轻放,却属实不甘心,有种手打棉花的无力感。
“侄女当然明白叔母是为了我好,这些恩情我会记住的。”徐明仪笑道。
从始至终,她要的就是她们吃哑巴亏,至于想要更多?那便不是上下嘴皮子能碰出来的了!
“两位叔母来的也巧,正好前些日子,铺子里送了些今年的上好龙井,可要品品看?”
占了赢头,徐明仪心情颇为不错,很是好心的邀请人品茶,可却并没有如愿。
“不用了,既然要过继想来侄女应当有许多琐事要处理。”杨氏摇了摇头道:“品茶不必拘泥于这一时,往后有得是机会。”
她们今日来,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二,如今便能笃定,不是能省油的主儿。
因为来时准备的不够细致,若是品茶,弄不好被套了什么话去,届时反被将一军,那才是得不偿失。
正如自己说的,来日方长,真要计较也不必记在这一时。
“那侄女就不送了,红烛,送客!”徐明仪倒是不收敛自己的情绪,笑容格外明艳。
不知道为什么,杨氏和林氏莫名有股烦躁,好似被人当头挑衅一般,满身怒气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