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人的声音,徐明仪也微微坐正了身体,似乎也好奇萧崇接下来的手段,毕竟他刚才可是说了,荣氏已死了。
如此证人又从何而来?对于裴家,徐明仪自是有很强的恨意,他们不落好,她当然比谁都高兴。
下一刻,就见贴身侍从带了一个浑身脏乱的丫鬟,以及一个年过花甲的老郎中进来了。
“这两个就是人证,先从左边这个丫鬟开始吧!”萧崇声音不容抗拒,乌骨的扇柄轻轻地敲了敲桌子。
堂下的丫鬟闻言抬起头,面貌显露出来。
徐明仪微微一愣,因为这丫鬟不是别人,正是荣氏的贴身奴婢红梅。
之前巡查司带走荣氏的时候,她也被一定带走了,本以为荣氏死了,她理应也得没命,不曾想竟在萧崇手里。
作为贴身心腹,荣氏的诸多算计,这丫鬟应该都有参与帮忙,作为证人没有任何问题。
若是旁人带出来,徐明仪还得忌惮一下对方会不会泄密,但是萧崇的话,这个担忧就多余了。
既然敢带出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估摸着早就训清楚了,毕竟自己从未看透过这人,不可能犯些低级错误。
“回禀王爷,奴婢红梅,乃是永安侯妾室的贴身丫鬟。
“我家主子生前的确害了嫡世子,而此事裴侯爷也是知情的,甚至下毒的丹砂,还是他寻来送与我家主子的。”
果不其然,这丫鬟得了话后,惶恐地朝着磕头说道:“侯爷说...只有我家主子的孩子,才配当裴家的世子。
“丹...丹阳县主生的孩子,既然挡住了我家主子孩子的路,那就让他重新换一家投胎吧!”
此刻大殿内格外安静,所以这些话可谓是格外清晰,它们一字不落的,全部落进了满堂宾客人的耳中。
他们瞳孔忍不住紧紧一缩,即便在座的,宠妾灭妻的不少,可如此歹毒的话,他们自问是说不出口。
“你这贱婢,竟然敢胡乱攀扯侯爷,你可知离朝奴仆告主,是要踩火炭、滚钉床的
“你有胆子攀污,那便受了这些刑,否则凭你空口白牙几句话,就想陷侯爷于不义?”
海氏见席间宾客们,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都不对了,她哪里还能坐得住,当即惊怒地站了起来。
这话倒让众人清醒了,身为世家豪门他们定下这条规矩,无非就是维护自身利益。
否则的话,但凡家中下人构陷,他们真要去陪葬?简直是荒谬至极!
而奴仆不过是低等的贱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又如何能让血溅到他们权贵的身上,此话倒不是可信的。
“裴老夫人说得不错,本王今日还真备了火炭和钉床,本王也想知道,她走过去后,还是不是坚持刚才的话。”
萧崇笑着扯开嘴角,他眼神中布满戏谑,随着他的话落下后,钉床和火炭真被抬了上来。
“小丫头,你若是能挺下来,本王便记你一功,毕竟佛家曾言回头是岸,你检举恶主也算是有担当了。”
“王爷,你如此是不是欺人太甚了!”裴知许总算是憋不住了,他冷冷地质问道。
对方准备的越周全,那就意味着越有把握,他此刻算是明白了,从一开始自己就被套进了陷阱。
他要的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将自己杀子的罪名,彻底钉死!
然而,他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裴知许眼中闪过一抹恐惧,自己若真被钉上杀子的罪名,那便是全完了。
“裴侯爷,你这是心虚了?滚钉床的是这小丫鬟,她都不怕会死,裴侯爷怕什么?”
萧崇唰地一下张开手里的折扇,摇着凉风说道:“不用多说了,现在就开始吧!”
此举全然不顾坐在上首的定安王和王妃,他们倒是想开口,可却不能开口。
因为一旦阻止,自己这位好弟弟,恐怕有更多的后手等着他们,裴家如今的模样,他们多半心下有数了。
不怪他们如此轻易就放弃,实在是裴家都是群蠢货,杀子这么大的把柄,竟然都藏不好。
这样的人收拢了又有什么用?到时候那天就给自己漏出天大的把柄,倒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一并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