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很久之前,做过一个奇怪而又真实的梦。
梦境中,宁墨和朋友想要出门旅游,身边还有两个可以称之为“朋友”的生人,在四个人下榻的酒店内,发生了很血腥的事件。
生人A杀掉了生人B,B在反抗的时候踢了A一脚,结果由于A的身体过于坚硬,B的腿折掉,脚直接掉在枕头旁边。
早上起来的时候,梦中的“宁墨”发现生人B死亡的事实,在A的威胁下和朋友开始帮助处理尸体,但A的杀意并没有停止,而是想要杀掉所有人,逃亡中不小心掉进了一个奇怪的小院子,很多尸体、很多金银财宝,为了活下去开始走上了“捡尸人”之路……
梦境中,除了被追杀、就是一刻不停的处理尸体,那场景与现在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
想到这里,宁墨的神情开始淡定,这应该还是一个梦吧?于是她缩了缩身体,反正经常做这种奇奇怪怪的梦,她已经免疫了,只是这一次的感觉太真实了,也没什么可怕的。
她尽可能的将自己蜷成一团,不理会老者的所有问话。
老者也不着急,慢慢悠悠的拖着尸体向前,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激的宁墨心中一阵颤栗,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对自己这样说。在一个个光怪陆离的梦境中,这种场景不是第一次,只要睡醒就好了。
自我催眠下,宁墨竟然真的睡了过去,昏昏沉沉中睁开眼睛,却仍然是身处黑暗,周围略有光亮。
“你醒了?”老者的声音突兀的传出,此时宁墨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刚才的黑暗空间,而是进入了一个简单的草亭中,旁边有着一排排的木结构房屋,甚至还有一股“香”味,这种味道很让人心安。
此刻,她意识到,大概自己是真的死掉了,那种已知的恐惧似乎并没有完全占据她的内心,反而十分平静,甚至有些坦然,仿佛一切早有预兆。
“原来是真的,不是做梦。”一直以来,宁墨并没有在意自己的梦,恐怖也好、奇怪也罢,终究与现实中的自己无关,可现在,自己似乎死在了梦中,那到底什么才是现实?她开始分不清生与死、梦与现实的界限,她现在,到底是什么?鬼吗?
悄悄松一口气,整理好情绪,宁墨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这么想着,便开了口。
“大爷……”
“我姓宋”
“宋大爷……”
“……叫老宋。”
“……”
“想问什么就问吧。”
简陋的草亭中,老宋摇着一把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扇子,闻着“香”,翘着腿,等着宁墨向她提问。
你人还怪好的咧?
“我死了?”
“来之前还有气儿,进来以后彻底死了。”
“我是怎么死的?”
“你自己不知道?”
“我知道还问你做什么?”
两人开始大眼瞪小眼,都觉得很奇怪。
“我一直以为我在做梦,因为以前做过类似的梦……”于是宁墨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她的故事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普普通通的家庭,出轨的爸爸,控制欲强的妈妈,没什么特殊成就的自己。
从小到大,妈妈说的最多就是“为了你”,而自己一旦反驳就会被贴上“没有良心”的标签,但好在是最近几年妈妈的情况有所好转,身边有10几年的好友,她们一起畅想着未来出去旅游、玩乐的快乐场景,自由、幸福已经朝着她招手,一切都看似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然后自己死掉了,如此突然的死亡。
虽然曾经认为死亡到来的一刻,必定会是欣喜的,因为生活一团乱,一切都让人厌烦,但真真切切死亡后,却又有一种悲凉感,明明自己的生活变好了……
“你所看见的就一定是真的吗?”老宋理了理自己杂乱的白发,挑出其中不知何时粘上的杂草,慢悠悠的问着。
“为什么不是?如果自己看到的都不相信,那是真是假要如何判断?”
老宋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不远处的一排排木房,轻叹一口气。
“你能活着来到这里,说明你和‘死亡’有缘,这是成为守尸人的条件。”
“还有……”老宋欲言又止,“算了,以后你会知道的。”
“我真的不能再回去吗?我不想就这样死了,好多事我都没有做,还有我的猫……”宁墨想到自己家毛茸茸的团子,眼睛酸涩,悲伤的情绪蔓延,却无法流出眼泪。
这种改变让宁墨觉得震惊,一直以来她都知道自己是个冷漠的人,对“人”的世界并不关心,她所有的同情与怜悯,全都给了自己猫,心中好像要炸开,但是眼泪依然无法流出,她崩溃大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的猫还在等我……”
一阵阵干嚎声和混乱的语言让老宋有些心烦,无法接受死亡吗?可这是即定的事实,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活着的时候为什么不好好珍惜,死了却要悲春伤秋?人还真是麻烦。
“你已经死了,与其想那些没有用的事,不如来做一做守尸人应该做的事!”他的声音让宁墨感受到一丝阴冷,但也让她逐渐清醒,眼神坚毅。
“我一定要回去!”
“不可能,你仔细看看你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