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无缰是个没性子应付人的,心情不好,直接开口就赶人了。
景濡风也没拦着。
老三老四一向喜欢跟着二哥搞事情。
人都被赶走了。
景老太太和景老爷子坐在客厅,两人苦大仇深,唉声叹气。
“濡风,你过来坐下。”
“妈,您有什么吩咐?”
景老太太撇嘴,“你们叫来这么多年轻人,是想给小琬介绍对象,还是想给小爵添堵?”
景濡风:“……”
换成以前,他是要跟老母亲讲讲理的。
可今天亲眼看见宴廷爵失心疯,他真没好意思说。
“还是两样都有?”
景濡风摸了摸鼻子,“妈,我都一把年纪了,您能不能别像小时候那样训我?”
“混账!”景老太太扶了下扶手,“知道一把年纪了,你的孩子们都成年了,有思考能力了!你这个做老子的为什么还要干涉他们的事情!”
景无缰一口接住,“奶奶说得对,爸就是闲得慌,一天到晚想我们四个早点找媳妇,关他什么事,一天到晚……”
“你闭嘴!”景濡风气不打一处来,“脑子里没货的东西!”
景无缰一脸错愕,“干嘛这么凶?是老子了不起,还不让说的啊?”
“你听得懂人话吗!”
景濡风很生气,老妈妈分明就是因为宴家那小子发火的,故意带着儿子们一块骂他。
这小子偏偏听不出来,还跟着给他添堵!
“心很堵,是吗?”景老太太老奸巨猾地笑了笑,哼了声:“知道心堵,你站在人家的位置上想想!”
“……”
“小琬那孩子说了无数次让你们都不要管她感情的事情,你们听进去没有?”
“我靠,敢情奶奶你想说的是这个啊!”景无缰眼睛瞪得大大的,“你跟大哥一样让我们都闭嘴,是吗?”
景老太太眼睛一鼓,脱下手腕的碧玉手串丢过去。
“小崽子,我跟你爸说话,你插什么嘴!”
“奶奶您这是……”
“闭嘴!”景濡风气的脑壳疼,这个老二就是个惹事精,从小如此!
“得了得了,你们爱咋滴咋滴,我走还不行!外面天天一堆人邀请我参加宴会,我天天陪你们待在家里,竟然还嫌弃我!”
景无缰甩着手离开,景无劫和景无畏相互看了看,跟着他一块离开。
还是跟二哥玩去比较好,老太太发飙了问题很严重的,不想被波及。
景老爷子捡起老婆子丢的手串,给她戴回手腕上。
“你别生气,他们也是关心小琬。”
景老太太喘了两口气,“小琬都搬回公寓了,还不明白吗?不管她对小爵的感情还剩下什么,也不是你们能干涉的!”
景濡风感到很委屈,“那她一直没在我们身边长大,就不能多关心关心?”
“以前她的事都是自己拿主意的,现在就需要你们帮她拿主意了?”
“那、那小琬跟宴家小子到底要怎么样?我看宴家小子疯疯癫癫的,小琬不和他来往也是一件……好事。”
发现老母亲的眼神越发可怕,景濡风越说越小声。
“景濡风,你当小爵对着谁都那么疯吗?外界怎么不知道他情绪有问题?还不是因为那些人是外人,只有小琬跟老宴才是他身边的人!不管以前他对小琬是什么心思,但终究做过一家人,这份缘分谁也斩不断,小琬自己也斩不断!”
景琬琬在母亲的陪伴下走出厨房,听见奶奶的这番话,原本迷茫的心思顿时明朗了。
“奶奶说得对。”
一家人都看向景琬琬。
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我也斩不断跟他的孽缘。”
哪怕是重活一世,她心底那份情其实一直在。
导致她面对更好更合适的人,也踏不出那一步。
“孩子啊。”景老太太站起来,迈着年迈的步子到景琬琬面前,颤颤巍巍的手握住景琬琬巴掌大的小脸。
“面对自己的心,有任何困难一点点解决,人这一辈子能遇见一个深爱的人不容易,别那么放弃了。”
景琬琬握住奶奶的手,泪水下坠。
“奶奶,我只是想做自己。”
“奶奶懂,奶奶相信你能处理好这其中的纠葛。”
景琬琬抽泣了声,咬着唇点头。
“好,我再努力看看。”
景老太太搂着景琬琬,拍了拍她的手,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别学奶奶。”
景琬琬连忙抱住她,拍了拍她老人家的背。
“谢谢奶奶。”
奶孙俩没有说穿,彼此都知道对方在年少时喜欢过一位少年。
很喜欢很喜欢过。
景琬琬松开奶奶,冲大家灿烂一笑。
“我去看看他。”
他是谁,不用问,大家都知道。
没人反驳,冲她点了点头。
……
“少爷去参加少夫人生日宴会之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回来就这样了?”
陈姨一脸揪心唠叨着。
宴老爷子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双手握住拐杖上的龙头。
医生正在给宴廷爵做检查,检查完表情凝重。
“老爷子,宴少这情绪怕是越来越不好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已经很久没有大发脾气了啊。”
“宴少这段日子太压抑了,生活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宴老爷子和陈姨对视一眼,一时不知道怎么说。
医生扶了扶眼镜,“之前宴少和少夫人上直播的事,我看了。”
两人沉默地看着医生。
“宴少最近因为少夫人,情绪波动很大,但是又压制着,才会加重情绪失控。这么下去,易暴易怒会严重,自残的情况也会加重。”
“那、那有什么办法让他好起来吗?”宴老爷子泪眼婆娑,“我们宴家就这么一根独苗,不能出事的。”
“宴少的病情比抑郁症严重,想恢复正常怕是难。”
“医生你就别卖关子了,倒是说办法啊!”
医生叹了口气,“现在少夫人是宴少的心魔,目前别让宴少见她了。”
“这怎么行,我们家少爷为了让少夫人回来,做了很多努力的!”陈姨心疼极了。
宴老爷子紧紧握着拐杖,艰难道:“小陈,你去楼下送客。”
陈姨一下楼,坐在客厅里的景无棱站起来,问:“宴少情况怎么样?”
陈姨看了看他,“景大少您回去吧,麻烦转告景小姐……”
“陈姨,宴廷爵他怎么样了?有没有叫医生?”
陈姨看向一脸着急跑进来的景琬琬,一时没忍住,捂着嘴哭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