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香拿来了药箱,林莞从药箱中取出她上次从蜜蜂下颚上提取出来的局部麻醉剂,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何呦容痛苦的抓着沈弘博的手,她自幼众星捧月一般长大,何时受过这种罪,痛苦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听得在场的人都忍不住揪心起来。
“把她抬进房去。”林莞对着沈弘博道。
几个下人把何呦容抬进了喜房,原本是一片喜庆的屋子,此刻却显得尤为讽刺。
用剪刀小心翼翼剪开新娘的喜服,露出一大片被血沾染的皮肤,伤口不算大,但就怕伤及内脏。
林莞拿出几根麻醉针,刚准备下针,却被沈弘博拦住:“你要做什么?”
“麻醉止痛,准备拔刀。”林莞道。
沈弘博犹豫了下,他很怀疑林莞到底能不能行,万一何呦容有什么闪失,可不是他娶不到媳妇儿的事,何家人肯定饶他不得。
何呦容疼的满头大汗,她现在只想能减轻疼痛,看着林莞道:“救救我。”
林莞点了点头,把手中的麻醉针扎到何呦容身上。
房间内几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在盯着林莞手中的动作,她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医术,这要是换了一般的郎中,只怕早已束手无策。
林惠盯着林莞,她忽然觉得这一幕看起来竟如此眼熟,心中疑窦丛生,她想起林清每次给病人医治时也是这般神情专注的模样。
片刻后,何呦容停止了哭闹,林莞看着她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道:“还疼吗?”
何呦容轻轻摇了摇头,她突然感觉不到疼痛,只是有些头晕。
林莞握住剪刀,还好林容力气不大,剪刀插的不深,没有伤及心脏,也算这个何呦容命大。
微一用力便拔了出来,一股血液喷了出来,溅了沈弘博一脸。
迅速清理了伤口,林莞取出针线,快速缝合伤口,然后撒了些止血散,整个过程不过一炷香的功夫。
而整个过程何呦容连哼都没哼一声,这才是最神奇的地方,房间内几个人叹为观止,就连沈弘博也不得不承认这手法的确比一般老郎中还要好。
而此时沈府的下人终于带着郎中赶了过来,郎中大声问道:“谁受伤了?”
“等下麻药过了伤口会有点疼,切记不要沾水,至于药,门外那位郎中应该会开。”林莞对着沈弘博交代道。
沈弘博连连点头,心中对这位妻妹忽然刮目相看,镇定,冷静,刚才连他都吓得魂不附体,而林莞却能及时作出应对,这不是一般女子能做到的。
“日后会留疤吗?”何呦容忽然问道,气若游丝。
林莞哭笑不得,都这个时候了,还担心会不会留疤?女人果然什么时候都很在意自己的外表。
“何小姐先养好身子再说,我下次会给你带些祛疤的药来。”
何呦容一听这话,才放心的闭上了眼睛。
沈弘博留下几个使女照看何呦容,自己往门外走去。
林莞也跟了出去,显然沈弘博是去找林容去了。
林容被关到了祠堂,但因为身怀有孕,下人并没有太为难她。
“亲家母,容儿她是猪油蒙了心,您就原谅她这一次吧。”林夫人对着沈夫人道。
沈夫人冷笑一声:“猪油可没教你女儿杀人,亲家母不必多言,直接交由开封府处理便是了。”
林夫人噗通一声跪下:“万万不可啊亲家母,容儿她还怀着你们沈家的骨肉,她本来就身子虚,若是到开封府走一遭,肯定连三日捱不过去。”
“那就看她自己的命了,她今日敢刺伤呦容,明日就敢刺我两刀,我绝对不允许她这样的人留在府中!”沈弘博恶狠狠道。
林老夫人站了起来,看着沈弘博,冷冷道:“那当初清儿可什么也没做,她和孩子的命又该当怎么算?”
沈弘博一愣,眼神有些飘忽,如果林容把这些抖搂出来,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况且适才莞儿救了何家小姐,也算是弥补了一些容儿的罪孽,送去顺天府万万不可,至少等孩子生出来再说。”林老夫人继续道。
沈老夫人也道:“是了,莞儿还救了我一命。”
沈弘博和沈夫人对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
“那便依林老夫人的意思,我们可以不追究,但林容和弘博的夫妻缘分已尽,我们沈家也容不下这等可怕的媳妇,等林容生产完以后,便签了这和离书。”沈夫人道。
林夫人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沈家的目的在此,想只要孙子不要儿媳妇,但事已至此,她们不答应就要把林容送去开封府,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好,到时我亲自来府上领人,还请沈夫人这段时间好好照顾我孙女儿,若是她有什么差池,咱们就新账旧账一起,好好算上一算。”林老夫人一字一句道。
“那是自然,请老夫人放心。”沈夫人道。
至此,一场喜宴不欢而散,所有人都相继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