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林莞想得不同的是，后来官兵并没有再来过小楼。
虽然隐约觉得有些奇怪，但林莞也顾不上那么多，眼下她巴不得能安然度过这一劫。
林莞看着床榻上一动不动瞪着屋顶的砚九。
“他就这样瞪了一整夜？”林莞看着菊香惊奇道。
菊香点了点头，砚九醒来后，确切来讲，是睁开眼后，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不言不语，一动不动。
甚至让人怀疑他到底是醒着还是只是睁着眼睡着。
林莞上前仔细检查了一下砚九，发现他确实是醒着，并不是因为眼部神经被损坏而变成这样。
砚九整个人被纱布包扎的如同一个大号木乃伊一般，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和两只鼻孔。
“砚九，你感觉如何？”林莞问道。
“小姐，他兴许是不能讲话，砚九，若你能听见的话，便眨一下眼睛。”菊香道。
砚九还真就眨了一下眼睛。
林莞接着问道：“你能动吗？不能动再眨一下眼睛？”
砚九再次眨了一下眼睛。
林莞叹了口气：“可能是伤到了神经，他这么重的伤能救回一命已经是老天开眼了，留下后遗症是在所难免，只是没想到会如此严重。”
菊香看见砚九的眼睛疯狂眨了好多下，心疼之余又有些想笑。
“别急，我想想办法。”林莞道。
砚九这才停止了眨眼，嘴里还发出几个不明的音节。
林莞检查了一下砚九的喉咙，发现喉咙也伤到了，难怪无法发声。
看着原本活蹦乱跳一刻不得闲的砚九此刻连一句囫囵话都说不出，如果一辈子这样躺着，大概比死还难受。
“小姐，你一定要帮帮他。”菊香急切道。
“嗯，我尽力。”
林莞道，即便砚九不是萧衍之的人，她也会尽力给他医治，只是能不能治好就是未知数了。
她也不过一介凡人，并无通天之术。
林莞写下一张纸条，大概写清楚了砚九的伤势和现状，然后放到菊香手中：“菊香，你拿着这个给何三，让他给砚九抓几服调理身体的药，这方面他比我擅长。”
菊香并未多想，只是把纸条收好，便出了门。
只要能医好砚九，别说是大半夜出门，就是让她大半夜去跳护城河都可以。
林莞看着菊香走出门，才深呼吸一口，她是故意把菊香支出去，她怕接下来的场面菊香难以承受。
“我现在给你换药，忍着点。”
林莞说完，便开始动手拆砚九身上的纱布，一条条纱布慢慢揭开......
纵然是有心理准备，林莞还是心神俱震，看着那爬满全身的伤痕，这哪里还像一个人？
砚九盯着林莞，虽然她已经极力控制情绪，但光从那一丝隐瞒不住的表情他已经明白，自己的伤势定然很重。
林莞轻轻将手中的药粉洒在砚九的伤口上，她看见砚九的眉头紧皱，这种药粉是一种能让伤口加速复原的草药，但副作用就是新肉长出来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也会增加数倍。
砚九的身体不停的扭动着，似乎想以此减轻些痛痒。
“你忍一忍，这种药会让你更快恢复。”林莞轻声道。
砚九眨了一下眼睛，真的停止了动弹。
林莞知道他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这对于砚九而言，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大的挑战。
幸好现在是冬季，感染的几率远远低于夏季，
“你急着想治好身体是为了去找你家公子吧？”林莞边包扎边道，希望能用聊天转移一下砚九的注意力。
砚九眨眼。
“你安心养伤，我会找人去打探，我不会让他有事的。”林莞道。
砚九心中稍安，他对于林莞有种莫名的信任感，虽然林莞是个比他年纪还小上几岁的小丫头，但她有种超越了年龄的沉稳和聪颖。
林莞犹豫了很久，她觉得还是找天下第一帮的人看起来更靠谱一点，天下第一帮的弟子遍布京城以及周边各个角落，要找一个人，不算难事。
而且洛长生是个局外人，他只看钱，只要银子给的足够多，他应该是愿意帮自己的。
林莞在思考自己有多少筹码，可以让洛长生愿意接下这个活儿。
门外脚步声响，菊香推门进来，手中拿着一大包草药。
林莞把手中的书籍丢给菊香：“无聊时，便念给他听吧。”
菊香接过书，微微一怔：“小姐......您忘了奴婢不识字吗？”
林莞摸了摸鼻子，她的确忘了菊香不识字这件事：“那你便给他翻页吧。”
菊香欣然答应，念书不会，当个人形书架还是可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