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舵的水牢位于白云舵总部的西南角,邬月白朝着自己曾经亲手建立的牢狱走的这段路上,似乎又有些找回了自己曾经还在做舵主时候的感觉。
黑讥讽的说到:“该说是狗改不了吃什么吗?你在回去的路上感觉还挺开心的嘛?”
“嗯,因为接下来的工作很轻松啊。”
走到水牢跟前,这座天义道盟内象征着黑暗一面的建筑在地面上的部分是一个大理石雕刻的石狮子模样,而在地下的部分足足有将近四五百平米,门口的狮子头建筑两侧并没有人守卫着,大门也微微敞开。
这座牢狱即便是没人看守也完全不用担心被劫狱的问题,内部的牢狱都装有重感应法阵,一旦有人擅自将关押着囚犯的牢笼打开,或者是将里面的囚犯接出去,法阵就会立刻触发,届时整个水牢就会化成一座坚不可摧的死亡牢狱,任何人被困在里面都无法逃出生天。
“好恶心,满脸享受的样子,你是在回味过去欺负人的日子吗!?”
“诶?被你这么说我反倒是惊讶了,难道你会对这种事情不感兴趣吗?”
邬月白无所谓的笑了笑,同时走进了自己亲手打造的水牢里面。
在水牢里面隐约的能够听见动物的惨叫声,毫无疑问,这就是之前被他关押起来的那头雪猿猴,他的同伴已经禁不住折磨死去,天义道盟这一批里还活下来的妖族也就只有这位相当坚韧的雪猿猴了。
走进去没多远,邬月白就看见了站在雪猿猴笼子前面的唐素粥,站在这种为了拷问他人而设立的阴暗监狱里,唐素粥脸上多多少少有些嫌恶的表情,她呆呆的看着笼子里的猿猴,一动不动。
“怎么了?难不成这个小丫头动了恻隐之心,想要释放这个家伙出来?”
因为距离太远,目前黑还没办法直接读取唐素粥的内心,只能如此猜测道。
邬月白笑道:“如果她能够有这么善良的好心,我倒反而会开心一些,这丫头亲手把这个雪猿猴打伤成这个模样的,那猿猴在那边惨叫也并非是因为水牢给他带来的痛苦,我看八成是看到了唐素粥之后,内心倒霉的记忆被人唤醒了吧?”
正如邬月白所说,猿猴是看着牢房外面的唐素粥惨叫的,它身为一个妖族,无法忘记自己那引以为傲的力量被一个人类轻而易举的单手防御住的画面,它无法理解眼前的小女孩究竟从哪里来的那么强大的力量。
都听说人类的天赋比起野兽来说差劲太多,唯一能够让妖兽忌惮的只有那麻烦的智商,但现在看来人类当中也有例外,一个以纯粹蛮力见长的猿猴竟然被一个人类的幼崽在不使用任何道术的情况下单手降伏,这样恐怖的经历在雪猿猴的心中留下了深深地心理阴影。
毕竟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扮演着花天圣的角色,除了顺应神子的命令当内应,从而跟其他的人类需要产生一定的交互之外,它内心是极为看不起人类这种劣等生物的。
“你,你要做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
恐惧的大猩猩伸手攥着水牢的铁栏杆,喉咙里面发出低沉的呜鸣,然而站在牢笼外面发呆的唐素粥被唤回神儿来,皱着眉头:“你再吵吵,再嚷嚷,我就把,你的舌头……给扯下来。”
“呜!你以为我会害怕吗?”
雪猿猴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劣等的人类嘲弄,被他平时最看不起的人类威胁,雪猿猴无法接受此时心中诞生的名为怯懦的情感,站在牢笼内咆哮了起来,身体下面的水面也因为雪猿猴的咆哮诞生了涟漪。
“哦。”
唐素粥面对野兽的威胁,只是平淡的伸手,她的手能够轻易的从牢笼的铁栏杆内伸进去,上半部分的牢笼是有栏杆空着的,轻而易举的将手伸进去的唐素粥一巴掌抓住了雪猿猴的脑袋,然后往回用力一拉扯。
还是无法抗拒的蛮力,还是人类跟本不可能拥有的身体素质,雪猿猴的脑袋被这一阵拉扯重重的撞击在了栏杆之上,没过多一会儿脑袋就大了起来。
此时邬月白也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唐素粥的脑袋:“小丫头,你闲着没事儿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你之前……不是,说要来找……这个家伙吗?我来看看。”
唐素粥抱着肩膀,抬头看着脑袋被自己搞出来一个大包的雪猿猴,语气淡淡的说到:“它认真,的话,说不定可以拧,柠下来你的……脑袋……”
“在那之前我又不是跑不掉。”
“但,那样的话……你想做的事情,就没办法,继续下去了吧?我在这里看着,省得它闹事……”
唐素粥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的话,邬月白看了一眼黑,黑耸了一下肩膀;“这可爱的小姑娘是真的担心你的脑袋一不小心被这个猿猴给拧下来,所以在这里帮你掠阵,你想要拷问什么随你的便,但是我提醒你一下,这个小孩子在这里,可不要继续用你以前最喜欢的那种血赤糊拉的玩法哦。”
“好好好……”
邬月白无奈的挠了挠头。
牢笼里面的雪猿猴看到了邬月白的脸,立刻变得怒不可遏:“狡诈的人类……邬月白,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回答我!为什么你会跟天义道盟的舵主在一块儿!”
“哟,听你的语气,我们以前还见过?”
邬月白蹲下,笑着伸手敲了敲牢笼:“怎么样,这个水牢还算舒服吗?”
“该死,该死,人类,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够让伟大的雪猿屈服!”
雪猿猴在水牢内叫嚣着,挥舞着拳头,水牢里面的水因为它的动作而迸溅出来,洒落到地面上。
唐素粥在一旁看着,忽然伸出手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牢笼。
雪猿猴虽然嘴巴上不肯服输,但是身体的本能还是会对唐素粥的存在感到恐惧,浑身一哆嗦,叫嚣的动作立刻停止了下来。
因为冷静,雪猿猴也得意朝着旁边看到了站在一旁的黑,雪猿猴的眼睛当场瞪大的溜圆,愣住了:“你,你是神子大人的特使……?”
“没错哦,就是我。”
黑见到雪猿猴竟然冲着自己搭话,脸上露出了笑嘻嘻的表情,晃晃悠悠的走到了牢笼跟前,伸出脑袋来晃了晃:“怎么?咱们之前见过?”
她故意模仿着邬月白的语气,以此来表示自己现在究竟是站在哪一方的立场上跟这个雪猿猴对话的。
然而妖族的脑子显然没有那么聪明,看到黑的登场后,雪猿猴大喜过望,那张野兽模样的脸庞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快,快动手杀了这两个人类,我被这两个人类算计了,把我放出去,只要我出去,我一定在这个白云舵大闹一番,特使大人,你很强,你很厉害!快!”
兴奋的雪猿猴用力的捶打着水面,水花迸射的到处都是,邬月白在水花即将喷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停止了时间,带着一旁的唐素粥后退了好几步躲开了水花。
然而黑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大猩猩的动作,那些从牢笼里面被拍打出来的水花卷扬到了她的脸上,将那一身漆黑的囚服弄的湿漉漉的。
虽然并非人类的黑不会感冒,也并不在意寒冷或者潮湿,然而衣服被打湿还是一件让她极为不爽的事情。
“我怎么从来这儿之后就一直在吃瘪啊?”
黑嘟囔了一句,猿猴还在得意洋洋的冲着邬月白叫嚣:“等着吧人类,还有那边的小姑娘,等我出去了,我一定亲手撕碎你们两个人的头颅!”
邬月白在一旁冲着黑说到:“这就是我喜欢妖族的地方了,你看他们一个个智力都显得这么有限,认不清楚形式还喜欢叫嚣。”
“相反,我就觉得这种思想简单的生物很无聊,明明自己的脑子不怎么够用,那个神子却还想着利用这些笨蛋去玩儿什么反串的花花肠子,早看出来行不通了。”
黑嗤笑了一声,眨了眨眼,抬头看着雪猿猴,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语气说到:“非常抱歉呢……英俊魁梧的雪猿猴,我没办法将你从这里救出来呢。”
“为什么!?对了,你刚刚为什么要跟那边的人类对话,那个邬月白是我们的敌人,将来也一定会成为神子大人计划当中最大的阻碍之一,我们必须得在这里把它铲除掉,放我出去,我来弄死它!”
“诶~真的吗?可惜我觉得你做不到呢。毕竟你现在脑子里面想的只有在我把你放出去后,以佯攻做掩护,从这里逃出去吧?”
“特使大人,您……啊,我想起来了,你能够读懂别人的心中所想,特使大人,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子,我对你和神子大人从来都是忠心耿耿,从未想过逃命!”
雪猿猴在明明被读了内心思想的情况下还继续在嘴巴上撒谎,一点都没有感受到尴尬。这样黑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邬月白,无奈的说到:“你还别说,这玩意一本正经的犯傻的样子我现在倒是真的觉得有点儿可爱了。”
“是吧?”
雪猿猴看见黑还在跟邬月白对话,脑海里面的小九九也不由得转了起来。它的脑子不好使,但它觉得自己脑子好使。
“我懂了……您一定是在跟那个邬月白交流以拖延时间对不对?但是特使大人,我试过好几次了,这个牢笼我自己根本打不开,你别跟这个男人拖延时间了,帮我打开这个牢笼”
“啊……真的要我说到这个份儿上吗?这总事情不是靠着你自己察觉出来就没意思了诶。”
黑有些扫兴的垂下了头,雪猿猴一脸的不解:“什么意思?您在说什么,特使大人?”
“我的意思是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我究竟是站在哪一伙儿的吗?”
黑指了指一旁的邬月白:“我现在是背叛了啊背叛,你们那个神子大人我觉得太蠢了没有意思,现在是跟这位邬月白大人一起混日子的哦?”
雪猿猴闻言大惊失色,终于非常配合黑的大喊了出来:“什么?!你们竟然是一起……你竟然背叛了神子大人!,你,你,我早跟神子大人说过,人类模样的女人不可信,你果然背叛了!”
“吵什么吵啊你这个明明脑子蠢笨的一批还想要撒谎唬人的臭猩猩!”
黑也被雪猿猴这样的一惊一乍给气到了,她原本只是想要欣赏雪猿猴震惊的表情,但是这样的震惊来的太晚也太迟了。
邬月白在黑的身后忍俊不禁的笑道;“你之前就是跟一帮这种智商的动物一块儿共事的?看不出来啊,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自甘堕落到这个份儿上了啊?”
“吵死了,我又不是跟每个下等的妖族执行者都有过接触!”
一直以来都维持着自身神秘感的黑终于被这个蠢笨到离谱的雪猿猴给气到了,她伸手抓住了雪猿猴的脑袋,用力的晃荡了好几下:“给我好好听着,你这头蠢笨的猩猩,现在我们的邬月白大人想要知道神子的下落,你只要乖乖的交待出来她的位置,我保证你吃香的喝辣的!”
“我不是猩猩,是雪猿猴,是高贵的雪山猿猴!你这个腌臜的人类,我绝对不会告诉你神子大人的下落,去死吧!”
愤怒的雪猿猴用力的咆哮了一声,试图从气势上压倒面前这个矮小的人类,它愤怒的用拳头狠狠地锤打了一下身体下面混着血水的水牢内的液体。
气势倒是没有震慑住黑,反倒是因为这一拳头迸溅出来的水让黑尖叫一声,连连后退:“我去你的!”
黑也急眼了,哪怕是算上被邬月白关押在妖界的那些年,自己也没让这玩意恶心到这个份儿上。
这已经不是期待神子吃瘪的时候自己去欣赏她的表情找乐子了,而根本就是纯粹的想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跟一群什么妖魔鬼怪共事儿。
“好了,那么下一个问题,神子在那种地方打算做什么?”
能够轻易读懂他人内心想法的黑根本就不需要雪猿猴回答出来答案,她只需要提出问题,然后让雪猿猴去反驳自己就是了。
这也是原本邬月白安排给她的任务,如果雪猿猴无法回答,或者是根本不愿意去思考这个问题时,就让邬月白的拷问降低雪猿猴的防备意识,崩溃它的心理防线。
但显然面对这种妖族,邬月白和黑都低估了这位妖族间谍的蠢笨,雪猿猴只会一枚的咆哮,原本是个棘手的读心对象,但这个雪猿猴实在是太过自作聪明了,嘴巴上样装出来一副很愤怒的样子,心里头却在对黑提出的问题进行反复的思索。
在透露答案的同时还在不断想着怎么去堤防黑的读心能力。
甚至这头雪猿猴后得出来的结果是当黑通过读取它的内心得知它的能力后,它自己只要矢口否认,就会让黑彻底的不知所措。
甚至这头雪猿猴在心中推导出来自认为完美的答案之后,得意洋洋的看着黑的脸,仿佛找到了什么游戏的必胜法一样。
全场的人只有雪猿猴自己和黑明白雪猿猴心中滑稽又荒唐的博弈,邬月白和唐素粥都只是在一旁看着的旁观者,唐素粥看见这雪猿猴的表情,伸出胳膊将拳头捏的咯嘣响:“要不要我再来给它一点教训?”
“不用。”
邬月白虽然不明白这个雪猿猴究竟做了什么,但看到黑影卫愤怒和别扭而变得扭曲起来的表情,心中相当的愉悦:“让它们继续互动,咱们在这里看着就行了,我还是非常相信这位黑的能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