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你当年会跟白云舵主提出血雨在下雨天是无法被杀死的……原来，你早就见过。”
“哼哼……邬掌柜，是不是解开了你一直困扰在心头五年的疑惑呢？”
刚提到母亲还有些落寞的妙阳露出了一副笑脸，虽然笑的有些勉强，但好歹也算控制住了情绪。
邬月白岔开了话题，总结到：“来龙去脉我都知道了……也就是说……在阳明宗看来，原本这个花天圣是比你更适合担当大任的人选，可是你却固执的揽下了了一份责任重大的工作，这在他们的眼中是某种程度上的不负责，也是某种程度上将阳明宗的声誉作为赌注……嗯……所以你父亲才会在你不打算改变意愿后，主动切断了跟你的联系，把你逐出了阳明宗。”
“嘁，邬掌柜，你怎么还数落我啊！”
“不是数落你，只是让你知道，你爹也不完全是出自对你兄长的偏心。”
妙阳闻言，推了一下餐桌，呲牙挠了挠头：“我当了这些年的舵主，累的要死，好不容易有空闲了就会想当年跟我爹的这场矛盾……可能想的时候多了，想着想着，也就明白了，他也许有他的难处吧……不过不论如何，他都不该自以为是的安排别人送我的东西，哼，姑奶奶不想给的东西，抢也没用。”
“你这个性格倒是很得阳明宗的真传，恐怕你爹就是因为是跟你一样的性格，你俩才会大打出手到这个程度。”
“邬掌柜，想笑就笑吧，我看你憋的挺辛苦的。”
妙阳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也没什么食欲，撂下筷子站了起来：“我去追一下小唐，晚饭总不能不吃啊。”
“别急，话还没说完。”
邬月白拉了一下妙阳的袖子，摇了摇头：“我说了，这次来是辅助你当好白云舵主的，虽然你的往事非常的……有个性，但我们可不能忘了正事儿。”
“正事儿，还有啥，我这点家底都给你抖干净了，接下来邬老板想说啥就说啥吧。”
妙阳叹了一口气，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趴下，态度软趴趴的。
“一直以来，你在天义盟采取的政策都是以怀柔为主吧。”
邬月白叹了一口气，他睁开浅灰色的眼睛，缓缓地扫视着房间里的布置，从餐桌前面起身走到了办公桌前，就那么大摇大摆的坐了下去。
妙阳看着他的举动，有些好笑的说到；“久违的回到这个位置的感觉如何？”
“哦？身为邬掌柜，我还是第一次坐在这里……不过我想前代天义盟白云舵主坐在这里，一定会感慨着张书桌上面堆砌的文件之多吧？”
邬月白抽了抽鼻子，皱起了眉头：“嗯，还多了一股女孩子的香粉味儿。”
“……邬掌柜，别败坏你在我心中伟岸的形象了。搁这儿洗粉呐？”
“呵呵，好了……让我想想该从哪里说起你好呢？”
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份文件，邬月白快速的翻看了一遍后放回桌子上，又拿起了另一份来快速浏览，随后闭上眼，在脑海中将两份文件的内容稍微回顾了一下，整个过程不到二十秒，而后他摇了摇头：“如果是前代，绝对不会有这么多的文件堆积在这里的。”
“好啦好啦，我知道--我的办事效率跟前代还差得很……”
“不是办事效率的问题，而是这种芝麻蒜皮的小事儿在前代还在的时候，这些门派跟本就不敢往上报。”
邬月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前代采取的政策是，门派内事务大小，事无巨细，一缕上报……按理说堆叠的文件工作量应该有相当之多才对，但那个数量跟你如今要处理的这些比起来，还是相去甚远。”
“诶？为啥……我明明……”
“你明明也是按照前代的治理方针来办事的，甚至未曾变更过一条要求，对吧？”
“对，对啊……”
妙阳缩了一下脖子，有些心虚的问到；“我……这么做有哪里不对吗？”
“不……前代制定这样的方针，本意是为了让自己对各个门派有更好的掌控……这些文件里的内容其实并不重要，前代更在乎的还是他们传递这些情报的速度，频率，从这方面观察出来各个门派如今的状态。”
拿起一份刚才看过的文件，邬月白不假思索的将它撕成了两半：“而不是帮这些门派处理什么‘建个厕所需要花费多少资金合适’的狗屁小事儿的。”
“诶，我知道……那种文件我也不会去管……”
““但是看这种文件就已经浪费你不少的精力和工作心情了……前代坐在这里从来不是处理事务，而是接受汇报，只有极其重大的要事，这些门派才会专门用一种红色的信封写过来请示……但看你这办公桌上，不重要的非红色信封汇报里掺杂了大量鸡毛蒜皮的小事，而重要的红色文件--”
邬月白撕开了一个红色文件，丝毫不在意这是不是天义盟白云舵的机密，就那么大刺刺的看过了一遍后，再度撕开。
“红色的文件里写着门派掌门生了儿子，让你去喝百岁酒的……这帮人是把机密文件的信封当成喜帖了？”
“啊，呃……”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平时一定会很仔细的给每一封红色信件的内容进行回复……然后这些不重要的汇报，你也会一一看过，并且将其中的情报进行一份记录，有机会的话还会亲自去到现场比对，看看这帮家伙有没有对你欺上罔下，对吧？”
“你你说的对……”
有些心虚的妙阳看着邬月白，躲闪了两下后咳嗽一声，梗着脖子说到；“可是，可是这有什么不对嘛……好歹我还能处理过来诶！”
“问题恰恰就出现在你能处理过来这一点啊。”
邬月白笑了笑：“我猜他们最开始这么胡乱寄汇报文件只是单纯对你担任天义盟白云舵主有所不满，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折腾折腾你……但是你如此认真的记录和回复……一部分人可能认为这就是你的工作方式，甚至开始习惯，而另一部分人甚至有可能对你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案略有欣赏，开始真的想你提出一些需要你解答的问题……”
“这不是挺好的？”
“嗯，你就如同现在这样，把这种信任当成了好的变化，更加仔细的进行回复和处理……而得到你回复门派也许自己拿定了另一个主意，也许等你回复的时候事态已经发生了变化，你费精力回复的信件不一定派上用场，但他们还是会用这种方式对你产生依赖。”
“邬掌柜……”
“换而言之，现在对你而言的麻烦正是这些所谓信任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