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琥珀,倒是很懂事,陆星晚一见就有些喜欢,笑道,“你还别说,我还真是迷路了,多亏你来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在这园子里走多久呢。好了,咱们走吧……”
琥珀引着陆星晚往后宫走去,顺便给她说了一下,太后已经安排她住在清心殿的偏殿,漱玉殿,由于太后日日礼佛,不喜嘈杂。所以这正殿和偏殿之间,由一道小门给间隔开来了。
等到了漱玉殿一看,陆星晚才稍稍放心,她还以为自己要跟太后睡在一个屋子里呢,那自己还不得憋屈死。
现在这样倒也正好,有太后坐镇,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歹人敢对自己动手,便带着琥珀住了进去。
换上一身宫中服饰以后,又回到了君临殿,李太医寸步不离的守在大殿外,说陛下还未睡醒,暂且不要进去搅扰。陆星晚本想再去查看一下刚才床头上的那只药碗,现在也无从下手了。
干巴巴的坐了一会儿,喝了两杯茶以后,陆星晚实在是有些无聊,就跟李太医闲聊起来,“李太医,我听晏大人说,你是宫里资历最老的太医,素有妙手神医之称。”
“晏夫人过奖了,老臣哪有这样的本事……”李太医自谦着,同时对陆星晚刚才露的那一手表示出了极大的赞佩,“倒是晏夫人,刚才所行的推拿之术,让老臣大开眼界啊……”
“不知夫人是跟哪位云隐的高人所学?”
陆星晚心里嘀咕着,那可是自己花了八千块钱学费,跟某位医科大学的老教授学的,据说有个头疼脑热不用吃药,只要推上两下就能痊愈。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不过这话也不能如实说给李太医啊,只能对边胡诌了一个理由,“这个这个……就是一个江湖人士,没什么好说的。李太医,陛下到底所患何症啊,为何看上去这么凶险呢?”
“哎,说起陛下的病症,老臣也是奇怪啊……”李太医捋着花白的胡须,皱了皱眉头,“本以为陛下是五日前在御花园里多逛了一会,惹上了风寒,开两剂疏风散热的药吃吃也就好了……”
“没想到啊,这药吃下去,非但不见好,陛下反而更加嗜睡,精神也有些恍惚起来,还经常头痛难忍……”
听了李太医的话,陆星晚有些诧异起来,既然只是伤风感冒,又怎么会如此嗜睡,看皇帝这个样子,倒像是……
“李太医,平时伺候陛下吃药的,都是谁啊?”
李太医想了想,回道,“是林公公。”
“只有他一个人吗?”
“恩,还有两个宫女,但陛下嫌吵闹,就把她们打发到别处去了。”李太医说完以后,琥珀紧接着回道,“晏夫人,奴婢就是其中之一,离了御前之后,便被派去了太后宫里当差……”
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陆星晚正在心里想着,要是能找到这两个宫女问问情况就好了,没想到这人就在自己跟前站着,不过现在君临殿人多眼杂,只能等晚上回去以后再仔细询问了。
临近晌午,李太医回御药房给陛下熬煮汤药,他走了之后不多时,平阳公主就来了,也被陆星晚拦在了殿外。
“公主,陛下刚才传过话了,要静修,不让任何人进去打扰。”
平阳公主怒气上来,便嚷道,“陆星晚,你算什么东西,也敢阻拦本公主!本公主是父皇的嫡亲女儿,当然可以见!”
“就是因为公主是陛下的嫡亲女儿,才更要为你的父皇考虑啊,陛下现在不宜吵闹。”陆星晚不想跟他争持,但毕竟自己揽下了这宗差事,就得尽心尽力。
“陆星晚,别以为太后让你在这里照顾父皇,你就可以对本公主无礼!”平阳公主的嗓门不高但很尖,又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小林子在内殿伺候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忙出来劝道,“哎呦,公主,您可千万小点声,这陛下昨儿做了一宿的噩梦,现在总算睡个安稳觉了,要是您把陛下吵醒了,可怎么办呢……”
小林子路过陆星晚身边的时候,步伐很快,带起了一阵凉风,同时空气里隐隐约约发散出一股清香。
这香气不同于一般的香料,好像是某种花香。
平阳公主哼了一声,指着陆星晚嚷道,“别以为你有晏寒哥哥撑腰,本公主就不能拿你怎么样,等父皇的身子好了,你就赶紧给我滚出宫去!”
“是是是,等陛下病好了,就算是公主摆下宴席挽留我,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陆星晚嗤笑道,还真以为这皇宫是什么人人都愿意待的好地方吗。
“你!”平阳被怼的无力反击,又不好在这君临殿里大打出手,只好带着婢女愤愤的走了。
小林子恭敬的上前拘礼道,“晏夫人不要介意,平阳公主小孩子心性,就连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拿她没有办法呢。”
“林公公放心,我怎么会跟公主介意呢。”陆星晚转过头看着他,耸着鼻子闻了闻,笑道,“林公公身上佩戴的香袋,味道真是别致,我都没有闻过这种香气呢,不知是些什么香料啊?”
“这个……”小林子显然有些意外,脸上一抹慌张闪过以后,立马又恢复了轻松平常,“回晏夫人,不过是一些不值钱的散香,像咱们这种下人,哪里配用得上什么名贵的香料呢。”
陆星晚没再多问,坐到椅子上喝茶去了。
这一日皇帝只睡了两个时辰,就又被噩梦惊醒,虽然睁着眼,但神志十分恍惚,目光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嘴里咿咿呀呀的喊着什么,“子柒,子柒……”
陆星晚让人取来了两块羊脂玉石,勉强当做刮痧板,替皇帝把全身的穴位按压了一遍,也只能稍稍压制一下。
折腾了一天一夜,回到漱玉殿的时候,已经过了丑时。
后宫里寂静无声,走在青石板上,两边传来的回音不免让人有些害怕。
陆星晚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