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晏寒听命,慢慢的展开了奏报,上面只有短短几句话,却看得他心中不由一紧,脸色也阴冷了几分,“太子居然以霍州知府办事不力为由,将他贬黜到了县里做县令。”
皇帝冷哼一声,“霍州知府贪赃枉法,朕是早就知道的,也已经决意要将他罢官免职,但是这个太子,居然抢在朕之前,扶持他手下的一个候补道台做了知府!简直是目无君上!”
晏寒望着这奏报,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层更隐晦的事,压低声音道,“陛下,太子让谁上位是一回事,但更让臣疑惑的是,太子是如何知道陛下有意贬黜霍州知府的呢?”
“你的意思是,太子事先得知了消息,才钻了这个空子?”
皇帝的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眼神也多了几分凌厉,捋着下巴上的胡子思忖道,“想来你所言不错……霍州乃我大奉国军事要地,屯兵数十万,太子此举,大有深意啊……”
轩辕稷是皇后嫡子,皇后之父叶赫氏又是朝中三代宰辅,位高权重。皇帝本不想过早立储的,但架不住叶赫氏施压,只能暂且立了太子。
本想着这个太子能够安分守己,替自己分忧解劳,没想到才过了短短几年,他的狼子野心就已经昭然若揭,现在俨然成了心头重患。
“陛下切莫忧心,臣一定会暗中探查太子的举动,一旦发现异动,定会上报陛下。”晏寒淡淡道。
有了晏寒这个得力助手,皇帝也宽心不少,起身顺着御阶走下来,笑道,“听说晏夫人在城中搞什么花魁大会,热闹非常,朕还真想去看一看呢。”
“都是臣妻一点女儿家的把戏罢了,只怕不能入陛下的眼。”晏寒自谦道。
“晏夫人……果真是与众不同,聪敏伶俐又勇气过人……”皇帝说着,眼前又不经意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晏寒见时辰不早了,便告辞退去。
走到君临殿外,迎头撞上一个眼生的小太监,手里端着一碗桂花莲子汤。
见了晏寒忙行礼道,“奴才给晏大人请安。”
“起身吧,公公这是从哪里来?”晏寒上下打量着他。
“皇后娘娘惦记陛下操劳国事,特地让奴才送来莲子汤的。”小太监低着头回道。
“既然如此,那就快些送进去吧。”
晏寒没再多做停留,拂袖而去。
长街上,陆星晚正拉着月落在珍宝阁里逛的不亦乐乎。
这个珍宝阁是京都一等一的首饰铺子,里面的金钗玉环做工精细,造型别致,是那些达官贵人,名门小姐最常光临的地方。
不过一分钱一分货,这么讲究的东西,要价也肯定很高。
这不,陆星晚正为了一支并蒂海棠步摇跟老板讨价还价呢,堂堂一个指挥使夫人,分斤拨两起来竟比个世俗妇人还厉害。
“老板,你这簪子卖十二两银子也太贵了,便宜点吧。”
老板没见过这样的一品夫人,苦笑道,“晏夫人,我们珍宝阁随便一件首饰,都是这个价钱,从来也没见人来讨价还价啊,再说这个步摇,那可是刚刚出炉的新鲜款式,京都里是独一份的,单是这描金凤绣的做工,就难找去……”
“是是是,我知道,不过再怎么镶金缀玉的簪子,也卖不了这么高的价钱吧,我今天出门就带了十两银子,您就便宜点卖给我吧。”
月落在一旁偷笑,刚才还见她钱袋子里鼓鼓囊囊的好几块银锭子呢,这会子又没钱了,这个陆星晚不仅会赚钱,也真是会俭省。
那些侯门公府的小姐夫人,哪个不是挥金如土,别说十二两银子买支簪子了,就是一百二十两也不眨眼的。
正想拉着她好好取笑一番,只听“啪”的一声,一锭银元宝就落在了她们眼前。
“老板,这支簪子,我买了,给我好生包起来。”
回眸一看,财大气粗,出手阔绰的不是别人,正是晏寒!
老板收了银子,忙不迭的就去包簪子了。
陆星晚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拉着晏寒就数落道,“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来就来吧,还花这么多钱,刚才那个老板马上就要松口了……”
“夫人喜欢,有何不可。”晏寒笑道,一双眸子闪着精光。
“我就是再喜欢,你也不用花五十两银子吧!”陆星晚一手比划着五,一手比划着零,两颊泛着红晕。
引的月落大笑起来,“星晚,有指挥使大人这么好的夫君,又疼你,又肯为你花钱,换了别人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你怎么反倒生气了?”
说话间,老板已经捧着一个上好的紫檀木盒走了出来,笑眯眯的递到了陆星晚手里,陆星晚憋着气接过来,转身就走了出去。
晏寒无奈的摊了摊手,“你们女儿家的心思,可真是难猜的很。”
“晏大人别放在心上,星晚她只是有些财迷罢了,心里肯定高兴坏了,大人快去追她吧,我也有些乏了,先回万花楼了。”月落微微欠身,行了个常礼,目送着晏寒离去。
晏寒追上陆星晚的时候,她正一个人慢悠悠的走着,脸拉的老长,嘴里还叽叽咕咕的抱怨着。
“夫人,你走的这么快,这是要到哪里去啊?”
陆星晚赌气不理,闷不吭声的往前走着。
晏寒只好快跑了两步,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脸上扬着灿烂的笑意,“这支簪子,只当我买来送给夫人的生日贺礼。”
生日贺礼?
陆星晚有些懵住了,一根手指点了点自己,“我的生日?”
“怎么,夫人过糊涂了,连自己的生辰也忘了?”
不是我糊涂了,而是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的穿越过来,哪里知道自己是几月几日生的!
连爹娘都是现认的呢。
“额……我有些记不清了,是哪一天啊?”
“就是后日啊。”晏寒歪头冲她笑着,“我已经让胡珂去各府递送请柬了,后日要在府中为你庆贺生日。”
原来是这样,自己倒是错怪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