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问完,陆云笙便整个人扑进她怀里,肩膀颤抖着抽噎起来。
陆星晚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有些怔愣,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只轻轻的拍着她的背部。
陆云笙抽泣了会儿,才担忧的问道,“姐姐,父亲······父亲是不是回不来了?”
听闻这话,陆星晚恍然大悟,没想到她竟是为这事儿伤心。
想来也是,她才十二岁,还是个孩子,母亲不跟她商论朝堂的事儿也实属正常。
陆星晚不禁在心底叹了口气,极尽柔意的抚摸着,“不会的,父亲只是被牵连入狱,你要相信他。”
“你不要过于忧心,父亲会出来的,你耐心等等。”
她现在也没办法将晏寒给她的承诺说出来,毕竟这样的事儿多一人知道不如少一人知道。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真的么?”陆云笙从她怀抱里出来,锁紧眉头看着她,“我知道这事儿很大,也时常看到母亲偷偷流泪,父亲如果不能回来,这个家······就撑不下去了。”
话音落下,陆星晚抬手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安慰道,“父亲为人如何我们都清楚,清者自清,你要相信父亲。”
“云笙,我平日里很少能回来,母亲只能靠你照顾着,你一定要坚强,好么?”
双目对视,她眼底一片肃穆。
闻言,陆云笙的眼眶再度红起来,泪光盈盈的点头,“我记住了。”
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后,陆云笙方才回去,她趴在桌上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古代的朝堂局势还真是错综复杂,也果真步步惊心。
陆星晚觉得她如今太能理解那些古装剧里的风起云涌。
“在想什么?”
就在她越想越远之时,一道温润又熟悉的嗓音忽然就在背后响起。
她支撑着从桌上爬起来,脑袋耷拉在双手上。
“为何如此愁眉苦脸?”
晏寒坐到她对面,顺手倒了杯茶水,修长的手指拿着杯盏轻轻晃动着。
陆星晚的手指在柔软的脸上轻轻敲着,答非所问,“你和我母亲商量什么去了?”
“想知道?”他勾了勾嘴角,浅浅啜了口茶水。
陆星晚懒懒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晏寒将杯盏放下,沉吟了片刻道,“方才我去找岳母大人,谈论了一下往后生养几个孩子比较好。”
闻言,她有些惊讶的看着他,在捕捉到他眼底的戏谑时,咬了咬牙。
又玩笑她?上瘾了是吧?
“指挥使大人,夫人,午膳已经准备好,还请移步内厅。”
此时,府里的嬷嬷过来提醒道。
陆星晚几不可闻的抿了抿嘴角,笑着同嬷嬷说道,“嬷嬷,你先带指挥使大人过去,我收拾一下。”
“是。”嬷嬷点头行下,随即对晏寒说道:“大人,请随老奴这边来。”
闻言,他看了眼站在原地的陆星晚,没有多言,随着嬷嬷出去。
待人走得远了,陆星晚忍不住插了会儿腰,想想这几天,她似乎总被这个男人玩笑。
每天不是被玩笑就是在被玩笑的路上。
她怎么如此艰难?
想当年她也是金牌经纪人,游走于各种场合,怎么就被这区区的撩拨给击倒了?
陆星晚揉了揉鼻梁,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她转动着眼眸,想了又想,一度觉得自己这样的状态下去,铁定就沦为晏寒玩笑的玩物了。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只要她在的场,只要愿意,她永远都是主导者。
越想,陆星晚越觉得她得东山再起,不能这么沉沦。
她双手环抱着胸脯,大脑迅速运转,既然晏寒在她身上占了这么多便宜,她也不能吃亏。
该做的还是得做,这些天过得太过舒服自在了,以至于她把自己以前霸道的性子都给丢掉了。
她可不是吃素的,从来都只有她戏弄别人,晏寒还是有生以来头一个。
陆星晚想了想,她该主动出击了,不能被打成蜗牛。
她眯了眯眼眸,反思好以后直接往内厅去了。
一进去就看见晏寒与她母亲谈笑风生,仿佛她才是个外人似的。
看来这人还不可小觑。
“夫人,快来这边坐。”他点了点身旁的杌子,语气亲昵。
陆星晚想着,如若不是母亲和这么下人看着,她一定好好收拾他。
“母亲,夫君,我来晚了。”她扯了扯嘴角,抱着些歉意道。
“不碍事不碍事,都是一家人。”周氏满脸慈和的说道。
陆星晚弯了弯眼角,颇为乖巧的在他身旁坐下。
“夫人,多吃一些,这些天消瘦了不少。”
晏寒夹了块嫩滑的鱼肉放进她面前的碗里,语气万分温柔。
一时间,陆星晚不由得起了些鸡皮疙瘩,一偏头就看进了他眼里,满是宠溺之色。
她颇为惊讶,转了转眸子,忽然就意识到,该不会是做戏呢吧?
陆星晚暗示性的眨了眨眼睛,却发现他没有任何举动,嘴角的弧度更加深邃。
“夫人,快尝尝。”
闻言,陆星晚只好拿起筷子,将鱼肉放进嘴里咀嚼。
“如何?”他适时问道。
陆星晚点了点头,没有出声,不想他竟继续给她夹菜。
她眼睁睁的看着,也没有办法阻止,只好受着他的宠溺,一直不停地吃。
一顿午膳下来,陆星晚觉得自己太累了,心底的猜测也是呼之欲出。
在回府邸的路上,她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嘴。
“其实也不需要刻意这么做的,母亲她们······”
“我不想让别人觉得,指挥使夫人没有体面,哪怕我现在处境艰难,但头衔还是在的。”
“我晏寒的妻子不是他人嘴里的冲喜。”
此话一出,陆星晚不禁有些讶异,却不动声色的将情绪收敛起来。
没想到他的心思竟也如此细腻,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不过这话听起来着实如同暖流拥着心房,细细想来,这人倒也不错。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戏弄自己的事儿可以一笔勾销。
该如何还是得如何,她虽然作为女子,但也有自己的威严。
陆星晚在马车里微微晃着,嘴角几不可见的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