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是设身处地地为沈辞担忧的,但他本人依旧是懒懒散散地当着她的面,脱下了浴袍,路榆被他晃的眼睛一花,恼道:“你干什么呢!”
沈辞挑眉笑了,特别坏,“换衣服啊。”
“姐姐不早就看过了?”他揶揄道:“我马上要走了,姐姐不再多看看?”
路榆气得毫不留情地掐了他腰一把,看他疼得蹙起了眉,才放下手,“我让你贫!”
“你现在真是不得了了,怎么这么飘啊。”路榆眼眸含嗔含怒,“穿快点!”
沈辞见她注意力被转移,这才放心地没有再说话。
他眸色渐深。打沈意当然有事,沈康上次在外地出差,这次回来把他叫回去自然也是为了这事。
但这又如何?
路榆不需要知道。
他只恨不能把沈意打死。
路榆只当他老实了,倒也真的就坦然欣赏他换衣服,她又摸了摸刚刚掐的那一小块肌肤,叹道:“年轻真好。”
“这肌肉紧致的,我都羡慕。”
沈辞一把抓住她到处作乱的手,呼吸沉了些,语气无奈,“姐姐,别乱摸。”
“我还要赶飞机。”
路榆半天才听出来他这话里的意思,打他一下,“什么啊。”
她气得脸红,“是你自己流氓!”
沈辞笑弯了眼睛,正好扣上最后一粒扣子,附身亲了路榆一口,“是,我流氓。”
路榆还在眨巴着眼睛,他又按住她的头,不再是浅尝辄止。
良久。
路榆微喘地坐在床上,眼睛里都是水雾,呼吸间胸口起伏。
沈辞目光就一直黏在她身上,苦笑了一声,“宝贝,我真的要走了。”
路榆锤他,“那你走啊!还在这耍流氓!”
沈辞低低笑了,胸腔都在震动,又在她脖子上留了一个暧昧的印记,深深吐了一口气,“我走了。”
路榆皱眉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痕迹,瞪他,见他西装革履,好看得不得了,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沈辞深深看她一眼,“我真走了。”
像是想起什么,他又加了一句,“有事一定要找我。”
“再说一句,没事别总去季晟那。”
“快走快走。”路榆不耐烦啪嗒把门一关。
“真狠心。”沈辞被关在了门口,低声无奈道。
路榆原以为送走这尊大佛之后自己就自在了,结果环视一圈,从凌乱的床单,到沈辞已经收拾好扔到垃圾袋里的衣服,全都昭示了两人昨夜的疯狂。
在没有人的时候,羞耻心总能无限放大,昨天一些片段性的画面全部在脑中涌现,包括沈辞情动时的低吟此刻就像按了快播键一样,在路榆耳畔不断重现。
路榆羞恼地搓搓脸,有一个认知开始后知后觉闪现——她真的和这个她看着长大的少年发生了关系。
她又摇摇脑袋,甩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路榆坐到镜子前,稍微打理了一下,决定去医院看季晟。
医院。
路榆很快就查到了季晟所在的病房。
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里的小护士都认识他。一个干净帅气却又格外让人惋惜的少年。
“季晟?”路榆敲响了病房的门。
少年就站在病房的窗前,不知道在看什么。阳光照射在他脸上,白得近乎透明,看不见一丝血色。
季晟眼睛一亮,“路……你来了?”
路榆歪头冲他笑笑,“你喜欢画画,给你带了礼物。”是一套画画所需要的画具。
季晟目光在这些画具上一扫而过,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他笑了笑,“谢谢你。”
路榆找了个地方坐下,双手握在一起,真诚道:“你给我的画册,我真的真的很喜欢。”
“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能得到一个人这样珍重的喜欢。”
路榆垂下眼睫,语气有些自嘲,“毕竟从出道到现在,几乎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
“也难为你付出了那么多精力送我这样一个特别的礼物。”
季晟是一个非常有涵养的少年,至少尽管他的面色是不赞同的,但一直没有出声打断,直到路榆说完,他才抿唇缓缓摇头,“不。”
“值得的。”
“我也是个俗人。”他笑了笑,“在电视上看到你,就不由自主想了解。”
季晟话不多,就连这个过程也只是一笔带过。
他的所有话都是留有余地的。
好像就是怕她有负担一般,轻描淡写。
路榆心头越来越难过,她低首沉吟了几秒,抬起头道:“我会更加努力的。”
“所以,你也要努力。”没有点明什么意思,但两人都懂。
路榆要变得更加优秀,季晟也绝不能放弃自己。
后来,路榆没有再提这种让人心情沉重的话题,两人就像普通朋友一样聊了很久。
从医院出来后,路榆用手微微挡住绚烂的阳光,又看向W市蔚蓝的天空。
好像天也没那么蓝。
至少这个天道实在是冰冷而残酷的。
路榆在W市驻留了三天,算是她好久都没尝过的真正的假期。
没有沈辞那个磨人精的打扰,每天睡到自然醒,接着去医院陪季晟说说话。
“你家人呢?”当时路榆在吃她自己买过去的水果拼盘,看着季晟随手画画,不经意一问。
季晟半天没说话,像是在发呆,好久才回神,“都死了。”
“啊。”路榆一噎,低声道:“抱歉。”
“没事。”季晟笑了,“至少还给我留了一大笔钱。”
路榆默默把葡萄籽吐出来,这话让她怎么接?
她心中直叹气。
所以人还是要知道感恩。
她从前也觉得自己不幸过,但她现在感恩生活。
正想着,沈辞给她打了电脑。
“你在哪?”他单刀直入。
这几天他每次打电话来的第一句话都是这句。
路榆无语,“又查岗呢?”
“所以你又去看他了。”沈辞凉凉道。
“今天最后一天了。”路榆道,“你至于吗?”
沈辞这才冷哼一声,“便宜他了。”
“我都见不到你,他却可以。”
路榆:“呵呵,辛亏你不在,我享受到了极致的三天假期。”
沈辞这几天确实忙得脚不沾地,往往只能找这些间隙来给路榆说话。
沈康的确没轻易饶过他,将公司一些本就很棘手又没有多少油水可以捞没人愿意做的事情全都交给了他,钱坤的实验也在更进。
想到这里,他长吁了一口气,“可我对姐姐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他哑了嗓音:“想念和你的一日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