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沈氏老宅的地下停车场,他们应该来得很迟,周围已经满满当当停了很多豪车。
说不紧张是假的,哪怕做好再齐全的心理建设,路榆还是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指甲不住轻抠着手心。
小混蛋蹲下身帮她整理着裙摆,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腕处,安抚性地不住摩挲。
其实那些人,见不见都无所谓。但他唯一的私心就是,将路榆带到这个圈子里,让所有人看看,她只能是他的。
沈氏老宅坐落在城市最神秘也是最富豪云集的紫文山,又是路榆有所耳闻可从没有资格踏足的地方。
这栋房子大到离谱,从负二层到一层,才堪堪到正厅。
从停车场上来,来到的是房子的侧门,那里早已经有侍者在等候,看到沈辞二人,面上似才松了一口气。
侍者弯身鞠躬,眼神极快地在路榆面上扫过去,眼中闪过一丝惊艳,感受到头顶传来沈辞淡而凉的眼神,又连忙垂首。
沈辞毫不停顿地带着路榆进入了正厅。
今天只是家宴,但沈老太太口中的家宴,几乎是把和她稍微沾亲带故或者有些联系的人请了个遍。
“不是家宴吗?”路榆面上微讶,低声问。
沈辞早有预料,笑意不达眼底,“大概沈老太太眼中的家宴就是这样吧。”
尽管路榆心中发虚,但面上还是一成不变,这时候她简直要佩服自己演员的基本素养,至少在这种场合装装比还是可以游刃有余的。
两人的进场,就算几乎没有动静,但还是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除了沈氏家族的人,还有别的名媛太太。
富豪太太们今天来宴会的意味不言而喻,沈氏嫡系出了个据说样样都是顶尖的二少,这样的条件,家中有女儿的几乎都开始蠢蠢欲动。
她们的目光首先就被那个好看得让人无法直视的少年所吸引,一瞬间心跳都慢了半晌,但目光随即看到了身旁那个样貌气度丝毫不逊于他的女人,又是美得让人呼吸一紧。
就有太太问了问陈夫人,“不知道沈总身旁那位是哪家的千金啊?”
陈夫人想看了看陈苓,想起她上次回家后委屈得不行得模样,心中恼怒,当即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什么千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戏子。”
苏太太一愣,“我看着不像啊。”
“戏子戏子,不就吃这碗饭的。”陈太不屑道。
苏太太蹙眉,心中也有了计较,嘴角嘲讽地扬起。看这陈太的表现,她就知道也盯着那个位置呢,可惜眼底容不下人。
她早就做过功课,听到陈太说戏子戏子,心中也猜出了路榆的身份。
沈总流落在外那几年,认了一个姐姐,据说是个小演员。想到这儿,苏太放了心,不禁有些无语。
她实在不能理解陈太竟然能因为人家姐弟情而愤怒。
在这样的场合,沈辞第一个要带路榆见的,还应该是沈家的长辈。
他一路目不斜视,在遇见人时又微笑颔首,礼节周到,就像一个在优雅有礼的翩翩佳公子。
路榆也随着他的动作向周围的人友好点头,心中暗自琢磨这个小混蛋装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比演员还像演员。
沈老太太就坐在沈家宴厅里面的一处正座,见到两人来,目光在路榆挽着沈辞手臂的手上顿了几秒,沉了脸,但又极快地调整了面色。
但她绝不是温和的面相,所以哪怕表情调整得再快,也能看出她的不自然。
沈老太太周围围了一圈人,都是浑身高奢的名媛小姐们。
二人一来,原来还吵吵闹闹的千金小姐们,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路榆自然也感觉到了她们胶着在沈辞身上的视线。
不得不说——沈辞这样的颜色,现在还是这样高不可攀的家室,真的是很……招人。
沈辞眉目清淡,好像周围一切事物都不能入眼般疏离,但又不失礼数,他微微低下头道:“老太太好。”
“这位是路榆,我……”他又顿了一秒,才道:“我姐姐。”
路榆在心中暗自告诉自己不能露怯,主动向沈老太太打了招呼:“沈老夫人好,感谢您的邀请。第一次见面,如果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老夫人指教。”
她眉目清淡又温顺,语气平和不紧不慢,谦逊又看不出一点低眉顺眼之态。
可哪怕再完美,对不喜欢她的人来说,都不会有一丝动容。
沈老太太只微微点了头,表情几乎都没有变化,高傲又冷漠。
沈辞根本不想在这虚与委蛇,看到沈老太太的态度,心中清楚她打的什么算盘。
不过是她们这一类人常做的借势压人罢了。
当下他轻笑一声,“那既然已经见过您了,我就先告退了。”
“不过走前我还想问一句,既然老太太您一向最看重礼数,不知这次为什么连请柬也不下一个?”
“哦。”沈辞目光环视这一圈,似笑非笑道,“可能因为是家宴吧。”
沈老太太胸膛不住起伏,就连呼吸也加重,显然气得不清。她甚至后悔,自己怎么接回了这样一头狼,三番两次公然和她作对,简直是一丝一毫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上次她把宋妈派过去,不过三言两语就被打发了回来,还传了那样一番大逆不道的话给她;之后他甚至老宅这边的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她联系他还需要通过助理。
偏偏沈康只看到了他的手腕,根本不管他那根本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野心和冷血。
好啊,真的很好。
沈老太太冷沉的目光移向了沈辞一旁那个面目姣好的女人。
估计这世他唯一能看在眼里的就是她了。
想到这里,沈老太太冷笑一声——她倒是想知道这头小狼崽子疯起来会是什么样。
他想得到的,她偏偏越让他得不到。
沈家,还没人敢挑战她的权威。
沈老太太突然就笑了,语气柔和又和蔼,站起身从身旁牵出了一个女孩,意有所指道:“可不是家宴嘛。”
“小苓啊,这就是我那个不听话的孙子,听说你们之前还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