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想问的也是这个问题。
她心中有一个猜测——背后有一只手正推着她撞破了沈辞的身份。
“所以……”
薄川捏了捏眉心，面色严肃，“是我的错。”
“手下人发文件给何甜的时候，篡改了内容，幕后推手是谁我想沈总已经知道了。”
幕后推手？
路榆心下一沉。沈辞的处境果然很艰难。
“我定的地方是二十八号咖啡馆，因为有几个剧本要和你商谈一下。”
“但……”薄川迟疑了一会，直接道歉：“很抱歉，我的过失。”
“薄哥，不怪你的。”路榆是真的不怪薄川。
如果不是这次阴差阳错，她怕是到现在都不知道沈辞的身份。
这个臭小孩！想到这儿，路榆心气又开始有些不顺。
“那现在有时间吗？我们出来继续商议一下剧本。”
“好。”
薄川和她约的地方还是二十八号咖啡馆，路榆打着车，七拐八绕，才在一个离沈氏很远的地方找到了这家被绿荫环绕的咖啡馆。
进去之后，一股静谧的气息扑面而来。
路榆心中汗颜，所以薄川到底在哪找的这家深山老林样式的咖啡馆？
转念一想，路榆瞬间就明白了。这不明摆着那位授意的吗？
今天沈氏内部董事会，沈辞千辛万苦授意薄川把她约到这样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到时候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只有她被支出去，最后才知道。
路榆在心中默默给沈辞记了一笔，
她到的时候，薄川正坐在咖啡厅并不显眼的一角，看到她后招了招手。
“喝什么？”
“哦，一杯果汁就行了。”路榆顺势坐下，朝薄川点了点头。
“今天……”薄川有些欲言又止。
路榆接过话道：“嗯，我全都知道了。”
薄川尴尬得一顿，最后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只笑了笑。
路榆倒确实有话想问，她垂下眼睫搅了搅果汁，道：“薄哥，你当时签我，是因为…他吗？”
薄川一愣，顿了好久道：“是。”
尽管听到的答案早有预料，但失落感还是快速充满路榆整个心脏。
她失笑一声。她之前真是太高看自己了，竟然觉得这一切真的是她自己获得的。
但她随即听到薄川道：“不，他是我见到你的契机。”
“决定签你，是因为你真的很优秀。”薄川双手轻点桌面，道：“我可不是什么歪瓜裂枣都收的。”
路榆抬起了头，眼中瞬间充满了流光溢彩。
“真的？”
薄川淡笑地点了点头。
路榆心中那些阴霾全数散去，好像一直以来的不确定、彷徨、自我怀疑都杳无影踪。
她发自内心地说了一句：“谢谢你，薄哥。”
“别谢了。”薄川佯装不耐，“搞快点，我时间不多。”
“赶快把剧本商定了。”
“我这里有三个剧本。”
薄川拿出了两个本子，摊在路榆面前，“民国战争片女二，上星剧。校园恋爱片女一，网播。”
路榆仔细看了一下剧本的简介。
民国剧剧本制作精良，由知名大导陆定指导，但剧情偏正剧严肃，不是时下流行的苏爽甜。她所饰演的女二角色身世复杂，看似冷漠但实际满怀炙热的家国情怀，在剧情的最后会舍生取义，改变大家对她一向的看法。
这个剧本总体风格偏沉闷压抑，但在关键时刻又有非常意想不到的反转，是一部非常吃演员演技的剧情。
而另一个网剧，背景就简单得多了。由知名网络小说的ip改编，拥有一批年纪不大的粉丝，剧情是观众们喜欢的苏甜，如果配置上颜值不错的演员，即便演技尴尬，也能收获不错的成绩。
薄川看似给了她两个剧本，其实是给了她两条路。
走流量还是走实力。
校园恋爱网剧势必可以给她带来一波不错的流量红利，但以后的演艺道路就很难接触到一些高级的剧本，未来三五年里都要不停演此类的泡沫偶像剧来巩固人气，想要转型都非常困难。
而战争正剧不一样，除非出色得让人过目不忘，否则之后还要坐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板凳。
薄川的时机挑选得很好，《问心》让她在娱乐圈崭露头角，之后的剧本决定了她的走向。
路榆沉默了好一会。
不得不说，网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她入圈四年，依旧是一个在边缘蹦跶的小小角色。进这个圈的人谁不想站在最闪耀的地方？新人最想要的不过就是人气。
冷板凳，太难坐了。
最后，路榆缓缓道：“我选《枪声》。”
薄川猛地抬头看她，郑重问：“你想好了？”
“嗯。”路榆坚定道。
她确实渴望人气，但更希望一步一个脚印。
立在顶端的人，必然需要坚实的基础，她不想脚踩着一戳就破的泡沫，到最后跌落万丈深渊。
薄川笑了，朝她立了一个大拇指。
之后，二人随意聊了几句。
薄川状似不经意提起：“我见过沈总一次，是他亲自来吩咐让我带你的。”
“嗯？”路榆动作一顿，抬眼认真看着他。
“沈总对你真的很上心。”薄川叹道，“其实就算你对演戏一窍不通，他只要想，都能把你捧红。”
“但我知道你不愿意。”
薄川自顾自说着，“我本来最讨厌关系户，但这回还要感谢沈总。”
路榆有些不好意思，笑道：“那还请薄哥多多关照我这个‘关系户’了。”
“不，哪轮得到我。”
“谁敢惹你，沈总直接能把人端了。”薄川打趣，突然又道：“你们的关系…是姐弟吗？”
“据说沈总在外面那几年，是你收养了他。”
路榆心尖一跳，嗫嚅了半晌，都没说出个所以然。
有个事实她不得不正视——她说不出口。
依旧，说不出口。
尽管路榆的表情变得极快，但薄川是什么人，当下就发现了那点不对劲，他严肃道：“我以经纪人的身份问你。”
“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和…”
路榆静默无言。
薄川眉心一跳。他其实早有怀疑，但如今成了事实，让他都有种不知所以的感觉。
公司的大boss和他手下的女艺人谈恋爱，他夹在中间，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