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正播放到了刘雪君给路榆点评时的画面。
拍节目的时候因为紧张，路榆也没有仔细注意场内人的表情，通过电视镜头，倒是看到了评委包括林娇的神情。
评委表情不一，只有刘雪君眼睛中迸射出了极大的惊喜和赞赏，其余两人面色都有些不知如何评判的怪异。
刚刚看沈辞不在状态，路榆心中不爽，问出的话他也没给个明确答复，这会子倒出声评判道：“这个刘雪君还有点职业操守。”
路榆心中还有气，白他一眼，“要你说。”
沈辞摸了摸鼻子，讪讪闭了嘴。
其实能得到刘雪君这样的评判，路榆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所以节目中的她甚至带着不知身在何处的懵懂，着实带了些傻气。
路榆捂着脸，自言自语道：“我看起来好傻啊啊啊。”
沈辞趁机讨好，“不傻，很可爱。”
路榆瞬间冷漠，闭了嘴。
沈辞再次碰了一鼻子灰，不过也不敢生气，小心翼翼观察着路榆的脸色。
路榆的cut基本已经放完，也不存在一剪没和恶意剪辑的情况，她所应得的镜头和综艺效果都已经达到，并且这次节目组格外老实，也没有借她拉踩林娇。
仿佛怕给她惹上一点黑点和麻烦。
“你干的？”路榆靠在沙发上，伸出脚蹬蹬沈辞的大腿。
沈辞一脸迷茫，表示他听不懂她的意思。
路榆冷笑一声，又踢了他一脚，“别装了。”
“你没打招呼节目组会这么老实不作妖？”
节目组给她展现的形象恰到好处，既不过分冒尖，也烘托了一定的锋芒，这样节目组就牺牲了一定的热度，来给她打造一个好的，能被人接受的形象，堪称完美。
沈辞眼波微动，手上捂住路榆的脚，“别着凉了。”
路榆根本不吃他这一套，灼灼目光盯着他，非要他给个答案。
沈辞不动声色道：“姐姐的事情，我自然放在第一位。”
“节目组只要聪明一点，就不会敢做什么。”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路榆心里却不太舒服，有种怎么使力都施展不开的无力感。
她甚至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关起来好好豢养的金丝雀，无论多么努力，无论多想证明自己，都是借着沈辞的东风，他随便一句话，哪怕只是站在她身后，好像就能胜过她所有努力。
“这样不好吗？”沈辞看着路榆称得上无奈的表情，心里一跳，“我可以助姐姐登上顶峰。”
“不要。”路榆低声回，“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沈辞动作一顿，偏头看她。
“姐姐不是喜欢演戏吗？”沈辞逼迫着路榆直视她的眼睛，急切道：“好的剧本，好的导演，好的资源，我都能给的。”
“只要你想要，我都能给。”
“我站稳这个位置，最想要的不过是你想要的。”
路榆不看他，呼吸有些颤抖，“可那是你给我的！”
“我自己的努力有什么用？”
“我开始分不清，我所获得的赞誉和成功究竟是你给的还是我自己的。”
“我是不是就是个废物。”路榆的声音越来越低，甚至带上了自我怀疑。
沈辞掰起路榆的脸，道：“看着我。”
“这些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努力，我扶也扶不起来。”
他站起身靠近，蹲在她面前，轻拂了一把路榆有些泛红的眼眶，“姐姐，这个社会太多人不是没有能力，只是缺少一个机会。”
“而恰好，我能给姐姐搭一个舞台，姐姐在上面自由发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不好？”
路榆愣愣看着他，像是在思考。
沈辞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摩挲着路榆的脸颊。
他清楚可能是因为身份的转变，加重了路榆的不安，所以很容易钻牛角尖。
“我的就是你的。”沈辞道，“就像之前姐姐从来没有养我的义务，但你还是做了。”
“我现在来回报姐姐好不好？”
沈辞像是蛊惑般循循善诱，路榆慢慢平静下来，只是眸色还带着对自己的不确定，像是走到了死胡同，“可是，我就是觉得好难受。”
“我们现在，是不是特像包养。”路榆低垂着视线，自嘲着笑笑，“干脆我什么也别做了，当一只金丝雀吧。”
沈辞眸色渐深，连呼吸都沉了些。天知道他多想就这样点头答应，强制把路榆关起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每天眼里心里只有他。
路榆的话自然不能作真，但他还是拉住路榆的手，有些急切地问：“那就这样吧，姐姐，我养你，我真的可以养你，我努力赚钱工作，给你买任何想要的好不好？”
路榆讶异地看他一眼，见他神色不像作伪，忍不住拍了一把他的头，“你傻啦？”
“这都信？”路榆失笑，“我疯了待在家里让你养我？”
就知道不可能。
沈辞的眸色暗淡了一瞬，又极快地转变了神色，笑笑，“其实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以前你养我，未来我都可以养着你。”沈辞仍然道。
路榆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拿过一旁的手机，“我刷刷微博，看看观众们什么反响。”
沈辞只能止住话题，也坐上沙发，偏头看着路榆，没说话。
路榆其实是有意回避刚刚的话题。她太丧了，需要好好反思和清醒一下，寻找最准确的定位。
沈辞说的并不无道理，但……容她想开再说。
路榆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微博热搜第五看到了自己，第一反应，她便看向身旁的沈辞，问他：“你买热搜了？”
“没有。”沈辞面色微讶，见路榆满脸不信，又保证了一遍，“我真没有。”
“那这怎么回事？”路榆指向手机屏幕，上面赫然立着“＃路榆 演技”的词条。
沈辞凝神看了两秒，哑然失笑，“姐姐，你看。”
“这不就是你的努力获得的吗。”
路榆一怔，仔细看了热博内容。
这是一个片段的截取，是她演戏片段一个高潮片段的截取，她扫了一眼评论数，正在不停地增长。
微博消息也开始暴涨，直到——死机了。
路榆傻愣愣地看着沈辞，一脸茫然。
“这……是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