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风景越来越陌生,这时候傻子都应该知道情况不对。
路榆手中握着的手机的手已经润湿,在心中不停告诉自己——镇定下来。
司机也不说话,也不解释。车内沉默得似乎能让人窒息。
路榆这时候发挥出她演员的专业素养,语气里满是惶恐,“师傅!你要带我去哪里?”
“我告诉你!你要是乱来,我会报警的啊!”
司机依旧还是不说话。
“我告诉你!你知道我背后是谁吗?沈氏你知道吗?我男朋友就是沈氏二少,他要是发现了,绝不会饶过你的!”路榆哑声道,语气既害怕又满是炫耀,将一个背靠金大腿有恃无恐的小人形象尽数表现出来。
路榆心中有猜测,这件事大概率和沈辞有关系。至于到底是沈家的谁又或者是她不知道的仇家,她也根本没有概念,只能靠这样方法试探。
果然,透过后视镜,路榆看到司机的表情变了,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沈二少又怎么样?”
“还不是只能受人操控。”
路榆握拳,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但还是很快散去,“你算什么东西?我家男朋友随便就能捏死你,你家主子?呵,肯定也不是什么上得了牌面的东西。”
司机的脸上飞快闪过一丝狰狞,握紧了键盘。
估计是没受过这种羞辱,牙齿因为愤怒而咯咯响,“呵。”
他嗤笑一声:“沈二少?沈董愿意抬举,施舍他一个少爷名头,不需要,他连路边的狗都不如。”
听到这话,路榆胸腔手背上爆起青筋,忍了又忍,才勉强把戏唱下去。
作为一个只会抱大腿的小人,路榆眼中恰到好处地闪过一丝错愕和害怕,但还是虚张声势道:“谁……信你啊?”
“还沈董?谁信呢?!我告诉你,你再不放了我,沈二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司机极尽嘲讽地笑了一声,再没说话,但里面的鄙薄和冷漠不言而喻。
路榆套出了她想要了解的消息,心中像是炸开了花一般纷乱。
是沈康!他为什么要通过这种方式见她?
路榆揪紧了衣服,脑中一片纷乱。
不一会儿,“路小姐,可以下来了。”司机阴恻恻的脸出现在路榆的窗前。
路榆还维持着她“小人得志”的气势,下车后冷哼一声,“碰”得一声关上门。
这是一个郊外的别墅,大独栋。
反正是一个路榆从来没见过也没听过的地方。
联想到沈康的身份,路榆还真有一种霸道总裁别院的错觉。
知道是沈康,路榆稍稍放了些心,至少知道她的人身安全暂时有了保证。沈康如果真的想要拿她怎么样,也不会这样拐弯抹角地把她拐过来。
她和沈康至今也只有一面之缘,还是在B大的梧桐树下。
那时他说的话,在当时听着怪异,现在路榆已经恍然大悟。
沈康作为沈辞的父亲,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在外人看来,沈氏的掌舵人,精明又能干,
路榆深吸一口气,面容平静,挺直腰背走进了别墅。
里面的布局奢靡又华丽,欧式装修风格,只不过扑面而来的只是一种不见天日的窒息和讶异,像是进去就要被禁锢起来。
上了一层又一层楼,路榆在顶楼的房间见到了沈康,这个很有可能害死了路凯的杀人凶手。
他拿着杯红酒站在窗前,尽管已经年逾四十,但和沈辞有三四分相像的脸模依旧英俊逼人,甚至因为年纪大阅历更深而更有味道。
但路榆知道这只是表象。
面对沈康审视的目光,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了,语气轻松而自然,“不知道沈董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需要这大晚上的,舟车劳顿,又劳您等候这么久。”
沈康抿了一口红酒,又将路榆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路榆被这极具穿透力的目光打量着,不禁庆幸自己穿了这样一件长羽绒服。
“路小姐真漂亮。”沈辞饶有兴味道。
“怪不得沈辞那么喜欢。”沈康将红酒放在窗台前的桌上,缓步走近。
路榆全身紧绷,放轻了呼吸。
她心中有些慌,因为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沈康到底意欲为何,实在太让人看不透。
“有什么事情,请沈董明示。”
“也没什么事情。”沈康笑笑,“把你请过来,让野心家老实一点。”
“让他明白,我的人,要懂事。”
路榆瞬间就明白了,脸色霎白。
沈康想借她管控住辞。
见路榆脸色骤变,沈康笑笑,声音温和,“别怕,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路榆面无表情。
沈康找了一旁的沙发靠着,“不过——”
“好像把路小姐留在身边,也不错。”
路榆骤然抬头,眼睛因为愤怒和恶心而赤红。
“既能管住沈辞那个白眼狼。”
“又能每日有美人相伴。”沈康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但看在路榆眼中显得猥琐至极。
她恶心得想吐,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沈康,你还算是个人?”
“沈辞真是倒了血霉才会因为你而出生。”
“噗。”沈康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整张脸显得尤其阴森:“你确定要说这种话激怒我?”
“把码压他身上?”他不屑道:“路小姐真不是个聪明人。”
“我和他谁能给你的更多,还需要考虑吗?”
“不如我们合作,你待在我身边,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
“这不比沈辞能给你的多得多吗?”
“路小姐,聪明人,是会算账的。”
“而且,我那方面也不一定比他差。”
路榆掩在衣袖下的手紧紧握成拳,但面上表情仍然不变,她缓步上前拿起那杯被沈康放在窗台上的红酒,微微笑了,“沈董实在是一语道破梦中人。”
“聪明人,确实应该知道哪里是更好的去处。”她笑地妩媚又惑人,在房间暗色的灯光下像个妖精。
沈康的瞳孔缩了缩,欲色弥漫。
“所以。”路榆走到沈康面前,“聪明人,一定会……”
“浇醒你这样的衣冠禽兽。”
话毕,路榆直接将红酒当头浇下,眼中是再也掩饰不住的厌恶和恶心。
冰凉的触感当头淋下,沈康昂贵的白色衬衣上洒上红酒印,映衬着其阴沉无比的脸色,恐怖又诡秘。
“沈董心真够大的。”路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不含一丝感情,“敢留我在身边。”
“不怕突然有一天,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