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舍得你了?”韩成成突然捂住脸,挡住脸上神色,“你走,快走。”
韩成成的家也在B市,回去还要上幼儿圆,下一次拍摄的日期,路榆推算了一下,最短大概要到十天之后。
路榆收拾完了手上的行李,看了一眼韩成成,温声道:“那我走了?”
“我真走了?”
韩成成一扭头,满脸拒绝交谈的意味。
路榆看了眼时间,还要赶飞机,心里也有些急,她拉住韩成成的手,给他塞了一把糖,安抚道:“想我就给我打电话。”
“我先走了,下次见。”
她又压低了声音喊了一声,“成成宝贝,再见啦。”
韩成成握住那把糖,又听到路榆的称呼,耳朵泛红,极低地应了一声。
路榆这才稍稍放宽了心,一步三回头地跟他挥手告别。
何甜早就已经给她叫好了出租,路榆一眼就看到了她站在车前朝她扬手
路榆走过去,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韩成成低头玩着手里的糖,小小的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显得尤其落寞。
路榆不忍心再看,再不回头,走向了出租车。
坐上车,何甜翻出手机,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行程,唏嘘点头,“姐,好忙啊。”
路榆扫了一眼,“确实有点。”
“那先休息一会,到了机场叫你。”
现在是黄昏,路榆看着窗外的落霞,心中涌上一股惆怅。
最后韩成成那个小小的身影一直在脑中挥之不去,这身影又和几年前的沈辞重叠在一起。
因为没有什么亲人,她从来就是一个把感情看得很淡的人。这几年她和沈辞之间有数不清的离别,或长或短,她几乎都没有放在心上。
但她知道几乎每一回离开的时候,沈辞都不开心。前两年,她根本不在意,后两年,是知道也不愿意点破。
她从来就没有足够的耐心给沈辞任何安慰和承诺。
但现在,仅仅是一个刚认识几天的孩子,她就看不得他受一点委屈。
就好像在做某种弥补一般…对那个她错过的小沈辞的弥补。
路榆心中思绪万千。
这次回去,就要给沈辞一个惊喜,告诉他,她愿意接受他,给他们一个共同的机会。
路榆要回来的消息,沈辞并不知道。
此时的滨江大厦内,灯光明亮,来去的人步履迅疾却轻巧,面容严肃。
沈辞坐在桌前,西装革履,腕上价值七位数的手表在灯光映照下泛着而奢华冷淡的光。
沈康倚坐在他对面,面上少见的严肃,“商议决定,会议就定在明天。”
“你准备好了吗?”沈康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语气沉而缓,“明天那一群老狐狸肯定要作妖。”
“会议后,会开一个大型的记者发布会。”
“所以,位子能不能坐稳,名声能不能立起来,就靠明天那场会议。”沈康的面上闪过一丝狠戾,“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我可丢不起人。”
沈辞抬首,肤色冷白,唇色红润,长相精致无匹,只是眸色中带着与外貌不符的冷淡和薄情,他淡笑着点点头:“也是,沈意也给你丢够人了。”
沈康眼中闪过一丝愤怒,又快速压下,他冷笑一声,“很好,希望你明天还能笑得出来。”
话毕,他扯了扯领带,深深看了沈辞一眼,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辞依旧靠坐在原位,漫不经心地看着沈康离开的背影,眼色波澜不惊。
良久,他沉声喊了一句,“杨生。”
“沈总。”杨生收起了面上一贯的笑容,微微躬身看向沈辞。
刚刚推门而出沈董明显情绪不佳,他心中暗惊。在沈氏,没人敢给沈董脸色,也就只有在沈辞这里才能看到沈董愤怒又没有发作的神色。
杨生也莫名对这个比自己小近十岁的小沈总发憷。从这些天的工作,他就看出,好像沈辞为达目的真的什么都可以做。
那几个反对他最厉害的老股东,家底早就被沈辞摸了个遍。
陈泽主要负责公司的供应链管理,这里面可有大油水可以捞,可这老狐狸的账本做得非常完美,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
可沈辞硬是将他家的所有人都查了个门清,包括几年前的资料和人事,全是他一个人过目,熬了好几个晚上,才找出了关键的大问题,抓住了老狐狸的尾巴。
这其中需要的精力和能力,他简直无法想象。
事成后,他也尝试问过沈辞,为什么就能这么快抓住陈泽的把柄。
这位的答复他现在都忘记不了。
这位惊才绝艳的小沈总淡淡回答:“公司主要人物的资料和性格我都记下了,他的资料上写他很宠女儿。”
“老来得子,很宠女儿,大概率一个家族观念很重的人。”
“供应链管理的各个环节联系非常紧密,这里面不藏几个‘自己人’说的过去?”说到这里,沈辞的目光锐气逼人,说出的话却渗人得冷,“家族嘛,利益牵扯多得很——”
“随便挑拨一下,不就乱了套。”
杨生还记得那天沈总眼里凉薄的笑意,“在这种高度上,家族是最不可靠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猛地醒了神,对上沈辞平静的双眸。
是的,平静。带着运筹帷幄俾睨一切的傲气。
穿着西装的沈辞依旧年轻,却带着能压倒一切的气势,那种成熟和张扬的气质混合在一起,配上精绝俊逸的五官,苏得能叫人腿脚发软。
杨生已经能够想象,以后B市名媛将会怎样对这位贵公子趋之若鹜。
“杨生。”沈辞的声音已经带上不耐,“你在看什么?”
“我已经喊你两遍了。”
杨生连忙应声,在心中给了自己两个巴掌,他真是疯了!!!一个大男人看着小沈总移不开眼。
沈辞无奈地揉眉心,“我问你路榆到哪了。”
杨生回答:“哦,我看看。”说着,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会道:“她晚上八点到B市机场。”
“嗯。”沈辞垂下眼睑,挡住了眸中情绪,眉宇中却染上一丝纠结和无措。
良久,他低声道:“我得亲自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