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月的个人工作室内。
所有人表情肃穆,全场只有器皿砸上地尖锐的破裂声与尹月歇斯底里的吼叫。
“月姐。”小助理走上前,头也不敢抬地把手机递给了她,“有电话。”
尹月胸口起伏,颤抖着手接过了电话,“喂 ?”
那头传来的声音轻慢:“尹小姐,这份大礼可收到了?”
“是你!你是谁!”尹月眼睛血红,妆容昏花,像是索命的恶鬼。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尹小姐是否做了不该做的事,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次只是一次小小的警醒,如果还有下次,别说娱乐圈,就是全B市也不知道有没有尹小姐的容身之地了。”
尹月还没做出反应,那头的电话就戛然而止,再打过去已然是空号。
巨大的崩溃涌上心头,尹月抱着头大喊,眼中闪过彻骨的恨意:“路榆!你怎么不去死!”沉默了半晌,她又像是疯魔般嗤嗤笑了:“原以为你多干净,这是抱上了多大的大腿?”
四年前。
那时候她和路榆同是新人,在影视城漂泊,也曾有过一段还算不错的时光。
正碰上一个导演拍网剧招新,初出茅庐的她和路榆双双报了名。
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比不上路榆,但她会看人眼色,会委曲求全,必要时还会牺牲一切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路榆,什么人情世故也不懂,总是自命清高般秉持着她那所谓的原则,可到最后,那部剧的女主导演还是选了路榆。
而她只能做毫不重要的侍女。
她不甘心!凭什么!她那么拼命地讨好导演,最后竟然还是选了什么也没做的路榆?!
仇恨的种子自此埋下。
后来,路榆偶然间又被路过影视城的大导看见,那位大导一见她就要请她去演女三。
那位大导的口碑在圈内非常好,基本拍一部火一部。尽管不想承认,但她知道,如果路榆出演了,按照她的条件,平步青云指日可待。而她尹月,就再也追不上她的脚步。
所以,那一回她从路榆嘴里撬到了具体的信息,又一级一级打听,最后孤注一掷,成功爬上了最大投资方的床,献上了最宝贵的东西。
她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人嘴里令人呕吐的浊气和猥琐的淫笑。
回过神,尹月两眼无神地看着漆黑的窗外,眼角流下一滴泪。她明明这么努力往上爬,为什么?为什么永远比不上路榆?
良久,她的目光凝滞,隐隐透出渗骨的寒意,“路榆,我不会放过你的。”
路榆刷着微博,此时风向已经完全被带跑。
尹月的这个爆料,基本没有再翻盘的可能。帖子是众人所知的最可靠的八卦媒体发的,里面的内容也找不到一丝辩驳之处。
爆料的人丝毫不手软,尹月自出道来的一切被扒得干干净净。
包括三年前她靠潜规则抢角色的酒店照片,两年前饭局陪酒、买通稿拉踩女星、奖项掺水等一系列黑料全部公之于众。
一时间,评论炸了。
刚刚还在坚决维护尹月的忠贞粉像个小丑般,被重重扇了一个巴掌,毫无还手之力,纷纷脱粉。
尹月微博粉极速下降,评论下全是不堪入目的谩骂。
就算有少数真爱粉发声,也会立马遭来群嘲。渐渐,微博一片腥风血雨,已近深夜,也隔着网线,路榆也能感到网民们的兴奋。
而她的那条热搜,也再没人关注了。
这一切转变地太快,路榆脑子被众多信息量砸的晕晕乎乎的,她抬起眼睛,看向在一旁显得尤其镇定的沈辞,恍惚道:“阿辞,我有种不真实感。”
沈辞挑眉笑了。
路榆又掐了沈辞一把,“疼吗?”
“嗯。”沈辞嘶了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我就不是在做梦。”路榆搓了搓脸,煞有介事道:“阿辞,哪天陪我去庙里逛逛,我感觉最近有大罗神仙在保佑我。”
“每每遇到难题,这个神仙就让我逢凶化吉。”
沈辞忍俊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向她的目光极尽温柔:“姐姐,神明永远保佑你。”
不知为什么,路榆被这目光看得脸颊微微发热,目光躲闪着避过了头,也错过了沈辞眼中那浓得能把人吸进去的深情。
第二天。
路榆吃着早餐,发现自己又上了热搜。
不过有那样大的瓜在前,这次的热搜位置不靠前,热搜词条#楚鹤为路榆说话。
一口粥呛在口中,路榆咳出了声。
沈辞忙抽纸为她擦嘴,探寻的目光扫向她的手机,在看到屏幕后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路榆接过纸巾,看了黑着脸的沈辞一眼,正准备说话,手机响了。
是楚鹤。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期待和紧张:“姐姐,没打扰你吧?”
“没有。”路榆心情复杂。
“热搜的事,”楚鹤顿了顿,小心翼翼问:“昨晚我就想发了,可手机被经纪人收走了。”
“我一直相信姐姐。”
路榆真诚道:“谢谢你,但和我扯上关系不是好选择,我希望你以后…”
话还未说完,手机被沈辞夺了去,他眼神冰凉,声音疏离:“楚先生,您好。我姐姐希望您以后离她远一点,至于上次的事情,您有什么需求,直接和我联系就行,毕竟您是帮了我。”
楚鹤少爷脾气全被激了起来,语气不快:“你这什么态度?我帮你全是为了你姐姐,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她远一点?”
沈辞冷笑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
路榆不赞成地看着沈辞,“你这么和他说话是不是不太好?毕竟他帮过我们。”
沈辞皱眉,表情染上寒霜,声音发沉:“姐姐,楚鹤的人情我来还,我说过,不希望你和他过多接触。”
他身上温和乖顺的气质尽数褪去,带着隐隐的强势。这种管制性的语气让路榆不敢置信:“阿辞,你什么时候开始这样和我说话了?”
沈辞怔了怔,半晌,像是懊恼般的甩了甩头,语气变软:“对不起,姐姐,是我太急了。”
“我始终觉得楚鹤对你不安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