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榆沉默几秒,干干应了一句:“哦,这样啊。”
说实话,得知是这个原因,路榆还是挺失望的。楚鹤为她说话,带来的绝不全是好的影响。有些极端的唯粉,不会对她有好印象,甚至会转为她的黑粉。
赵霄还沉浸在见到明星的兴奋中,就连宿舍另外两人也围过来,三人满眼激动地看着她。
“姐姐,”赵霄一脸认真:“所以,你和那楚鹤什么关系啊?”
“我那个侄女整天在我耳边念叨,就怕有人觊觎她哥哥。还说什么你是圈中他哥哥第一次亲近的女人,接下来还要一起拍戏巴拉巴拉的。”
这是哪里来的八卦婆?
路榆被问得语塞,不知如何开口。
“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沉默很久的沈辞突然开了口,一字一句似含着刀锋。
路榆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那我就放心了。回去告诉我侄女去,追星女孩太烦人了。”赵霄耸了耸肩,立马又凑近:“那什么,我能为我侄女讨要个楚鹤的签名吗?”
“我要程哲宇的。”陈源拿着手机,像是刚才搜到新闻,得知她要和程哲宇一起拍戏。
“那个…我也要个程影帝的?”李子杰也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路榆:“……”就没人想要她的吗?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她笑了笑刚准备答应,身后沈辞突然冷声道:“不行。”
“我姐姐和他们不熟。”沈辞声音极淡。
路榆就怕他处不好寝室关系,拼命给他使眼色,结果他丝毫不理会。
见被拒绝,几人都有些尴尬,连忙客气地笑说没关系。
路榆还想圆回来,结果手机突然响起,看到来电人秦越,她严肃了神色,和众人颔首后出去接了电话。
她并未注意, 身旁沈辞极快地瞥了一眼她的手机界面,殷红的嘴角微微上扬。
门刚一关上,室内恢复寂静。
沈辞看了几人一眼,缓声道:“签名照我来送给你们,我姐姐不太方便要。”
他不想路榆有任何需要请求别的男人的机会,哪怕只是一张签名。
几人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理解地点点头,纷纷道了谢。
门外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又因为没有阳光而显得有些阴暗。
路榆心事重重地接了电话。自从上次王总那事过后,秦越就像是不记得她这个人一般,就连那次微博热搜,也没有联系过她。
并且奇怪的是,王总也算是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次医院一叙后竟然真的没有找她任何麻烦,秦越也再没找她说过这件事。、
一切都像没有发生过般,让路榆有种浮在空中的不真实感。
所以,这次打电话过来,是通知她公司的处决吗?还是准备把她雪藏?
她定了定心神,接了电话。
秦越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又隐隐带着示弱:“路榆,公司决定和你解约。”
“???”路榆怎么也没想到会听到这个。
路榆抑制住急促的呼吸,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她又反问了一遍:“嗯?”
秦越耐心地又和她重复了一回。
路榆颤声问:“为什么?”
她现在所在的天娱盛世虽然是业内有头有脸的大公司,但永远是枝头繁荣,像她这种公司的底层人物,得到的资源少不说,就连拿到的钱也会被公司层层剥削。
两年前她被哄着骗着签了十年的合约,并分到了秦越这个所谓的金牌经纪人,踌躇满志的她原以为星途一片光明,但刚开始就被秦越叫去陪酒,美好幻想被打得稀碎。
她自然严词拒绝,换来的也是秦越将近两年的冷脸,给她的永远是最差的资源。
十年,从二十岁到三十岁,她最好的时光都要这般耗着。说不迷茫惆怅是假的,但她从没想到,天娱盛世这个吃人的公司突然就愿意放过她。
“不为什么,因为你对公司没有利用价值了。”秦越没有不耐烦呵斥,而是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回复了她。
“我们即刻就可以解约,《问心》的影酬公司不再抽取分成。”
这回路榆连呼吸也有些颤抖了,真的有这种好事吗?吃人公司不会借机再坑她一次?
她听见秦越解释:“不过是公司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你那点影酬对于天娱来说也不算什么。”
说完,不给她反应的机会,秦越近乎匆忙地挂了电话。
天娱盛世的工作室内。秦越摩挲着有些发烫的手机,近乎狗腿地看着对面那个带着眼镜的男人道:“好了好了,成功了,您看可满意?”
据说那是沈氏集团高管层的特助,这次来竟然也是为了一个小小的路榆,并强制要求公司和她解约。
沈氏集团的财力和势力,非她们这一个小小娱乐公司所能比,随便一个什么方法,就能让他们得不偿失。尽管秦越恼恨,但也没有办法,谁知道路榆什么时候抱上了一个连她都无法想象的大腿?
周特助表情冷淡,极其敷衍一笑,颔首客套了几句,就拿包离开。
出了工作室,他就拿起手机,面色严谨地编辑了几段话,发了出去。
挂掉电话后良久,路榆的大脑还在死机,她脱力地靠在长廊雪白的墙上,眼角不受控制地盈上了泪水。
双眼迷离间,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是沈辞。
沈辞表情复杂,漆黑的眸子飞快闪过一丝心疼与愧疚。
路榆见是沈辞,觉得有些丢人,连忙擦了擦眼睛,不自然道:“哈哈哈,我就是太开心了。”
不等沈辞回应,她自顾自答:“我终于解约了,离开那个狗公司了。”
“这部戏下来的钱也全是我的。”路榆笑得弯了眼,拍了拍沈辞的肩膀,她又说:“我终于要有钱啦,以后给金贵的阿辞买好多好东西。”
沈辞心脏密密麻麻得疼。前几年是他没用,才会让路榆为了家,为了他,在外面受尽委屈。现在,他也只能以他最为不屑的身世做基础,一步步为她谋划。
他亲手铺了路,而路榆马上又要离开了。
她会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生活好几个月,会遇见他讨厌的人,他们说着他不知道的话,做着他不知道的事……
而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配,一个弟弟的身份讲他锁得近乎窒息。
路榆她不要他……是谁都不可能是他……这个认知在今天更加清晰地印在脑海。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汇聚成一种厚重得能将人压垮的无边压力,沈辞忽然就红了眼,不受控制地抚上那张让他痴迷疯狂的脸。
一遍遍仔细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