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激动地站了起来,问道:“你说谁来了?”
管家愣了一会儿,回道:“宁王。”
“都说楚颉和宁王走得近,应当是来找他的吧。”程夫人像是没听到那句下聘礼似的,冷笑一声道:“我听说外头都传言楚颉是有断袖之癖,白姐姐别说我没提醒你。与宁王交好固然好,但若是断了子嗣可就不划算啊。”
玉簪实在瞧不惯这女人,正要上前反驳她几句,那头宁王已经带着人走了进来。
十几箱聘礼一一抬进了厅内,看得程夫人目瞪口呆,这宁王还真是来迎娶这丫头的啊?
上次不是成婚遇到了晦气事,楚家二姑娘被嫌弃了不能成婚吗?
这宁王也嫌晦气!
“见过夫人。”当东西都运送进来,连锦程也走了进来,先向白氏行礼。
白氏受宠若惊,赶紧摆手道:“应该我向王爷行礼才是,您莫要折煞老妇。”
说完,她拉着楚月苒一同给他行礼,提醒了程夫人一同躬身行礼。
连锦程即刻上前扶着母女另两人,轻声道:“以后在我面前,你们都不必行礼。”
知道白氏有推辞的话要说,他先道:“我心悦苒苒,是真心想迎娶她为妻。您就是我的岳母,我应当向您行礼才是。日后我在您面前,不是宁王,而是您的女婿,您是长辈。”
说完,他郑重地向白氏行了礼。
白氏惊地往后退了退,正想要将人扶直身子,只听身旁的人小声附在她耳边道:“我看宁王心意已决,您若再推辞,怕他是会一直保持这样行礼的姿势。他说了,是真心爱护女儿,不想和我有身份距离感,您就成全他吧。”
她听了这话,觉得有些道理。
原本她那女儿的身份和宁王悬殊太大,她还害怕你女儿嫁过去以后免不了要低人一等,小心伺候夫君。
可这宁王并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是好事。
若是她不顺着宁王的意,不是坚持要让女儿的身份低人一等吗。
想到此处,白氏不再阻拦他,摆手道:“好。”
“这是小胥带来的小小聘礼,您请过目。”连锦程指了指身后成箱的东西道。
这一箱东西在楚家人看来是沉甸甸的宝贝,在程夫人看来是遭人嫉恨的东西。
她盯着那些东西,双手攥着帕子越来越紧。
能嫁给宁王也就罢了,竟然还能被捧在手心上。
她自以为最好的女婿都没对她和女儿这么好,凭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宁王也太过分了,让他岳母和女婿不用跪,怎就让她行礼?
“方才程夫人说的话本王都听到了,你当真如此想?”连锦程冷笑一声,提醒道:“你可知道污蔑皇室宗亲,会付出什么代价?”
程夫人眼珠子转了转,赶忙装傻道:“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啊,老妇听不懂。我方才就是和白姐姐聊些私房话,现在才王爷和楚二姑娘的事,怎会牵扯您的私房事。”
“那便好。”连锦程眸色微转,凛声道:“今后我不希望听到任何污蔑本王的话,上京城关于本王的传闻若是夫人不知道,可以问问你夫君或者那位乘龙快婿。”
程夫人见方才还和蔼礼貌的人变了脸色,倒真有外头传闻的铁面阎王一说了,吓得脸色苍白,语无伦次道:“老妇也就和姐妹说些家里长短,怎会说宁王的不是。宁王放心,我的口风很紧。”
连锦程点头道:“最好如此。”
“既是来谈你和小女的婚事,那不必在意那咋舌之人。宁王清者自清,怎会因为小人几句话就伤了神了,且坐着说话吧。”白氏意有所指。
连锦程转向她时,神色缓和,应声道:“小婿听岳母的,不与小人计较。”
程夫人不傻,怎能听不出这是在内涵自己,嘴角轻颤,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连锦程,将一肚子不满又憋了回去。
白氏见旁边这人也是个没有眼力见了,提醒道:“程夫人,不是我不留你,只是一会儿要谈的是我的家事。我让人安排马车送程夫人回府,下次定会亲自上门赔罪。”
“你看我,也不知您今儿个有客人来。你们先将婚事定好,改明儿我再来。”程夫人见自己被下了逐客令,正好也不想听宁王如何恭维这母女俩,假笑着道。
白氏扫了一眼在旁边候着的管家,示意道:“去送送程夫人。”
即便知道程夫人来者不善,但面上她们也没有撕破脸,所以得好生把她送到府上去。
待程夫人走后,她回到坐处,虽然眼前的是王爷,但为了女儿的幸福,有些话她还是要说说。
“我知道你和我女儿身份悬殊,但为人母,不求自己的女儿大富大贵,但求平安顺遂。所以王爷哪天烦了,还请您高抬贵手,将我的女儿还给我。她无论如何,都有我这个母亲照顾她。”
楚月苒听着这番有些夹枪带棒的话,知道从母亲口中说不出来有多不容易。
她一直告诫她和哥哥,要谨小慎微,切勿惹事。
可母亲现在却会为了她和连锦程这么说话。
连锦程毫不犹豫道:“岳母放心,若苒苒嫁给我,我不会自觉高高等她一等,更不会控制她做任何事。她是独立的人,是我喜欢的人。若有朝一日她想要离开府邸,我也会放她离开,不会困她一辈子。”
“当然,我希望这种事永远都不会发生。”他看向楚月苒,真诚道。
楚月苒眼眶微红,知道他不仅说了,也一直在做。
白氏不了解眼前这人,所以不论他说什么,都要留个心眼。
她静静地喝了一可茶水,“空口无凭。”
“你们的生辰八字已经测过了,家世我也知晓,所以这些都没得挑剔。再有一样事你答应我,我便会允诺苒苒嫁给你。”
眼下可见这个宁王对苒苒真的上心,所以她要趁着现在为苒苒想好以前的路。
连锦程神色微凝,以为是白氏不喜自己,但他也知道白氏为母为子女计之深远,因而应声道:“您尽管提,我必会尽力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