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嫣然心中一颤，白氏抚养她多年，她最害怕的便是白氏的责怪。
虽如今白氏更亲近于楚月苒这个亲生女儿，她自己也有楚老太太做靠山，但是她更希望的，还是能得到母亲的欢喜。
这招以退为进，叫她在诸多姐妹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白淑华知道自家妹妹的心思，便也不说话，只看着楚嫣然如何应对。
周遭的姑娘们不由窃窃私语。
原来面前这个才是正儿八经的相府的嫡女。
本来是瞧着楚嫣然身上穿的光彩夺目，又听闻前阵子圣上给相府嫡女下了赏赐，姑娘们还以为楚嫣然的地位没有被动摇，依旧是相府嫡长女，如今看来，情势却全然不一样。
至于这两位真假千金的关系究竟如何，她们才不知道。
“这锦缎不是御赐之物吗，不是赐给嫡女的吗？”
“谁知道呢……快别说什么嫡女不嫡女的，这里面弯弯绕绕的，咱们如何知道！”
“瞧着这两位小姐貌和心不合，原来是真的……”
楚嫣然听着越发不对，若是让外头的人知道了她们姐妹不合，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
她毕竟不是相府的骨血，若再让人觉得她是个外人，她今后还如何在相府立足，如何在上京城立足！
那些平日里恭维奉承她的贵女，岂不是转头就要投到楚月苒的阵下！
“妹妹说的哪里话，姐姐方才是没有反应过来！”楚嫣然连忙走上前，想去挽楚月苒的胳膊。
再怎么样，这姐妹情分装都是要装一装的。
白淑华却一把拂开她的手，拉着楚月苒便往回走：“时间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席了。”
留下楚嫣然尴尬地在原地，手还僵在半空。
楚月苒走了几步，回头皱眉道：“姐姐怎的还不走？”
一个台阶扔过来，楚嫣然这才忙不迭地点头：“来了来了！”
身后乌泱泱的姑娘们开始肆无忌惮地讨论起来，说的最多的便是：
“瞧着这往日风光的相府嫡女，现下日子可真不好过呢！”
他们回去的时候，马球赛已经开始了。
不过刚开始比赛的，是男子两两一组，底下大风呼啸，吹着猎场周边的旗子噼里啪啦地响。
双方两两对垒，勒着缰绳对峙着，等待开赛。
楚乐微伸长脖子往底下看，指着那几个男子问道：“苒苒，那可是二皇子？”
她很少能见到皇室的人，对上京城中传闻颇多的宁王与二皇子充满了好奇。
“不是说宁王也会在，为何只见到了二皇子？”
她张望着，想看看这传说中风流雅致的宁王殿下究竟是何模样。
楚月苒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手指往后指了指，示意她这般张望会遮住后面人的视线，久了怕是要挨骂的。
回头间，正瞧着李言欢坐在几个女子中间，对着她们的方向指指点点。
楚乐微扮了个鬼脸，规规矩矩坐正了，不再乱动。
“宁王殿下到底是长辈，许是不想欺负晚辈们。”楚月苒这样解释着。
不过连锦程哪个人……
她脑海中骤然浮现出那双含笑的凤眸，戏谑又张扬，他又岂是个会那般在意礼数的人。
兴许只是不想上场而已，这厮，做事向来只看意愿。
不过这番话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若是传到连锦程那儿去，还不知道会怎样整治她，可得罪不起。
但今日参加马球赛，她也是想赌上一赌，这一世她若想成事，连锦程是不可缺少的一环。
那日连锦程没在斋饭上提出今日马球赛一事，似乎是别有深意。
她今日这一番打扮，也是能让人一眼就瞧出是用了心思的。
是不是对了连锦程的意，便要看其后的发展了。
然而，她到现在也没有见到连锦程的人。
她自然是沉得住气的，毕竟连锦程不是个小猎物。
楚乐微托着下巴百无聊赖：“那宁王殿下打马球很厉害？”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楚月苒。
毕竟厉害的定义，要看跟谁比，若是跟正在场上的这些人比，自然是……
楚月苒毫不犹豫地点头：“厉害。”
说着，她立马转移了话题：“莫说他人，你马球练的如何了？”
前几日她简单教了教楚乐微，让她好好练习着。
楚乐微本就调皮捣蛋，也会骑马，只是没有打过马球，稍加练习便可。
于是楚月苒便答应帮她做衣裳的刺绣，让她安心学马球。
如今像是小学生检查作业似的，楚乐微吐了吐舌头：“还可以吧。”
心虚显而易见，楚月苒无奈地笑笑：“你啊你啊，最好祈祷着今日不上场，不然露怯了谁给你收拾烂摊子。”
楚乐微头摇的像拨浪鼓：“我不上我不上！”
第一场男子之间的比试很快结束，自然是二皇子赢了。
二皇子在场，宁王又不在，谁敢不给他面子。
男子们离场之后，场上便空下来了，楚月苒静静地喝着茶，一歪头，便瞧见八公主带着康敏郡主等人过来了。
七八个人，乌泱泱的。
楚嫣然连忙起身去迎，不知道说着什么，迎着风，听不清楚。
待近了，才听楚嫣然道：“家中马球打的最好的，还是苒苒，若公主不嫌弃，可以让苒苒陪公主打一场。”
康敏郡主眼神立马看向了她。
上次她们可是交过手的，楚嫣然马球打的极好，推荐她上来，是来抢风头的吗？
“那我便不上了，今日兴致缺缺，怕扫了公主的兴。”康敏郡主行了一礼，眼风略过楚嫣然，回身走了。
她可不想成为这姐妹两个相争的牺牲品，上次丢的脸，她到现在可都还记着呢！
八公主看向楚嫣然：“既如此，你也上场吧，你代替康敏与我一队……”
说着，她指了指楚嫣然：“你们姐妹两个一队，本公主不会手下留情，到时输了可别哭鼻子！”
楚乐微有些愣怔地反手指着自己：“我？”
楚嫣然也惊讶万分，她马球只知道皮毛，甚至看到马都有些害怕，在家中更是从未专门学习过马球，如何能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