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当初择选我时，我说了会帮殿下彻底清除宁王这个障碍。殿下也说了，会给与我最大的信任。如今我还不想让殿下问太多，殿下只需按照我说的做便是。”裴子燃见他嘴唇颤动，似乎有问不完的话，赶紧打断他道。
二皇子见他如此诚心的样子，不像是背着做了什么亏心事，还妄图骗他，点头道:“好，等我明日进宫向父皇说一说那楚月苒的事，再瞧瞧皇叔到底提了什么好法子，竟让父皇和大臣只看了几眼，便对其赞不绝口。”
“多谢殿下。”裴子燃抱拳道。
二皇子微微颔首，喝完了杯中剩余的茶，起身道:“本皇子先回去了，先生若有别的事想商议的，只管派人来告诉本皇子。”
“好。”裴子燃揖了谢礼，亲自将二皇子送出了院外。
二皇子离开他处，又去安排府上其他幕僚，让他们一起帮忙想治理水患的决策，以备不时之需。
因着这些事耽误，二皇子到了暮晚时也不见回自己的院子。
“奴婢打听过了，殿下自上朝归来，便找了府上所有的幕僚，这会儿还在他们那处议事呢。”莹儿赶忙将探来的消息禀报道。
白淑华长舒一口气，喃喃道:“看来是殿下输了，苒苒赢了。”
“您是不是想楚二姑娘了？”莹儿只听到两个字，是个人名，以为自家小姐想楚二姑娘了，提议道:“您若是想见她，可以现在写上一封信，奴婢帮您带到楚府。只要楚二姑娘愿意，您便可以将她接到府上了叙旧了。”
白淑华摆了摆手，摇头道:“不必了。”
她卸下玉簪，虽觉得不必将楚月苒折腾到皇子府来，但也念着和楚月苒说说话。
也不知苒苒这会儿在做什么？
另一边，被白淑华惦记的人这会儿却在想着她的夫君。
“小姐，宁王那边让人传消息过来。说二皇子的人近来在医馆跟踪您，已经知道您是上京城那家医馆的老板了。”玉簪脑子里蹦出个好些个规矩来，这女子不能做商贾也不能做官。
若是二皇子将小姐的事捅到了皇上跟前儿，小姐是会受罚的！
想到这里，她急道:“小姐，二皇子应当是知道您与医馆的牵连了。您要不要奴婢收拾东西，派马车送您出去住一段时日，避一避。”
“您再找个算账先生，将这医馆彻底丢给张师父。待撇清关系后，二皇子就算想要状告您都没法子了。”
楚月苒听她说了那么多，摆手道:“二皇子的人既跟踪了我，想必也调查了我，手上定有很多我与医馆有关系的证据。这个时候越是遮掩，后果越不堪设想。”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等着您受惩罚吧。”玉簪叹息道。
楚月苒灵光微闪，很快便有了应对之策，嘴角勾起，“若不想受罚，那便只能抢占先机，先发制人了。”
玉簪不懂她的决策，只看她的眼神便知道她这法子定能解决眼下的事情，不多问打草惊蛇，也跟着开心。
“你去皇子府盯着，明日一早，我要先于他进宫面见圣上。”楚月苒吩咐道。
玉簪应了一声，摸了摸桌上倒好的茶，放在托盘里，“茶凉了，奴婢再给您倒一杯。”
茶刚送来，楚月苒因有些乏力，去床上躺了一会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翌日，她养足了精神，起的极早，自己束起幔帐，起身换了身衣裳，刚好玉簪带着人将梳洗的东西送了过来。
楚月苒用帕子沾了水在脸上擦拭，而后用檀木条沾了细盐在齿间摩擦，喝了口水吐了出来，梳洗便算完成了。
她想着今日要进宫，让玉簪为自己化了个稍提气色的妆容。
用过早膳，赶在二皇子之前进了宫。
楚月苒为明帝搭脉后确定他身子没什么大碍，提起裙子，走了下去又缓缓跪下，“臣女有一事要向皇上坦白，请皇上降罪。”
“你且说出来，朕瞧瞧要不要降罪于你。”明帝眼中这个丫头是不会做出格的事的，也不见她主动求饶的样子，倒是好奇她到底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楚月苒深吸一口气道:“臣女师出张神医，他有心开医馆，却又因年纪一人看顾不过来。臣女是他唯一关门弟子，所以有责帮其看顾。平日里张神医只需治病救人，臣女也需投以银两给医馆。”
“臣女深知我朝女子不能为商，不能为官，请皇上降罪。”稍顿了顿，伏手磕头道。
她之所以敢这么直白地说出来，既有赌的一部分，也有自己才及时赈济了雍州城的百姓的筹码。
她赢面不小。
明帝愣了半分，问道:“所以上京城那家杏林医馆是你在掌管？那送往雍州百姓手中的第一批赈灾款也是你做的？”
“正是臣女。”楚月苒并未抬头，高声应道。
明帝沉默了一会儿，忽的笑了起来，“你这小小女子，既能为朕调理身体，还能为朕消除百姓之苦，朕又怎会降罪于你？”
“至于你说的所谓我朝对女子的规定，这只是我朝刻在骨子里的习惯，并未形成森严的律法，你何罪之有？”他摆了摆手道:“朕既都破例让你自由出入皇宫，再允你开一家医馆也不妨事。况且你掌管这医馆，不一味敛财，心系百姓，这才是朕理想中的商贾。让你继续在上京城行商，倒可以好好鞭策其他的商贾。”
楚月苒听着他一连串的话，插不上嘴，却饶是惊讶他能说出这些话来。
他似乎从来没有排斥过女子做官行商，也从未瞧不起女人。
做帝王，他是一个心系百姓且心胸宽广，无愧于百姓。
楚月苒谢恩道:“臣女叩谢皇上，日后定会谨记皇上的话，以钱银行良善之事。”
说完，她应着吩咐缓缓起身，趁着他并未看自己，仔细打量了眼前这个君王，心情复杂。
她忽然明白宁王面对明帝时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