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苒陪着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待到了时辰，将他们送到外，这才有功夫去想裴子燃的事。
她那颗痣的事定是裴子燃捅出去的，找到源头，或许就能确定这裴子燃到底有没有死。
“玉簪，进来。”她朝外喊道。
玉簪听了话，赶忙进来，看主子脸色不好，问道：“小姐，怎么了？”
“你去春风楼传信，让他们派人去查造谣我的源头在何处。”楚月苒吩咐道。
玉簪应道：“奴婢这就去。”
虽然这些谣言已经少了很多，但已经给小姐造成了伤害，定是要查的。
想到这，她走得更快些了。
待人走了，楚月苒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个事儿精，总觉得这人不会消停，换了一身衣袍去了楚老夫人住处。
里屋的人瞧见楚月苒来了，赶忙通禀了楚老夫人，将她迎了回去。
楚月苒见祖母在贵妃椅上躺着，缓缓走了过去，行礼道：“见过祖母。”
“你不日便要出嫁了，如今整个楚家都由着你母亲看管，你不会是来跟我这个老太婆要嫁妆的吧？”楚老夫人见不常来的人突然站在面前，没用睁眼瞧着，她可就剩下那么点儿体己钱了。
楚月苒饶是无语，给和自己毫无血亲的人半生积蓄不心疼，她进门都未提嫁妆的事，便叫她吓成这样了？
“祖母放心，孙女绝不会做出掏空您家底儿的事。今日来寻您，是来和您确认一桩事。”楚月苒淡定回道。
楚老夫人没将她的话当做一回事，轻慢道：“有话就直说。”
“在祖母眼里，到底楚家一门的荣辱重要，还是您的那位孙女重要？”楚月苒抬眸凝视着她，严肃道。
楚老夫人握着香扇的手颤了颤，这才抬眼看她，“你想说什么？”
“您先回我的话。”楚月苒提醒道。
楚老夫人冷哼一声，“在我眼里，最重要的自然楚家的荣辱，但这与给不给你嫁妆倒也没什么关系。”
“我要提的不是嫁妆，而是您那位不安分的孙女。”楚月苒想起那日连锦程来提亲时，曾看到骓儿鬼祟在探听，想着应是听了楚嫣然的吩咐，不知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她回过神来，继续道：“祖母应当知道，您一意孤行让嫣然回来，给楚家女儿的名声带来多大的威胁。楚家不只我和嫣然两位女子，还有乐微以及各位叔伯家的待嫁姑娘，她们的名声您不能不管。”
楚老夫人听她这话，大概明白什么意思了，她是在提醒，莫要让嫣然在她成婚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虽不喜欢这丫头，但她说的话不无道理。
“你说的事我记下了，会看管好嫣然，你且回去吧。”楚老夫人沉思过后，摆手道。
楚月苒行了退礼，安心离开楚老夫人的房间。
楚老夫人见人走后，瞥了一眼旁边的嬷嬷，问道：“嫣然现在在何处？”
“在佛堂呢。”嬷嬷回道。
楚老夫人伸手由着嬷嬷把自己搀扶起来，“去瞧瞧。”
她入了祠堂，刚好瞧见楚嫣然嘱咐身边丫头骓儿什么，眼神又时不时往外瞟，生怕被人听到，显然是在谋划着见不得人的事。
“嫣然。”她走了进去，皱眉道。
楚嫣然虽没有说到祖母什么，但心里的计划与祖母有关，吓得脸色惨白，“您……您怎么来了？”
楚老夫人瞪了一眼骓儿，吩咐道：“从今日起，你暂且不用伺候大小姐了。什么时候我叫你回来，你再回来。”
“老夫人，奴婢自小伺候大小姐，求您不要赶奴婢走。”骓儿以为自己做了惹老夫人心烦的事，生怕无家可归，跪下来磕头求道。
楚嫣然诧异地看了一眼祖母，“骓儿伺候我多年，是我身边最贴心的人，您这是干什么？”
“你先出去。”楚老夫人看向骓儿，命令道。
骓儿浑身一颤，还想求，被嬷嬷在耳边说了句话，赶忙跟着出去了，只留祖孙二人在佛堂内。
楚老夫人慢条斯理地烧了香，参拜过后，看向身后的人，“你老实告诉祖母，你是不是不想让你二妹妹嫁给宁王？”
“祖母自小就告诉我，要做这楚府里最尊贵的人，可如今她嫁的比我好！”楚嫣然赌气道。
楚老夫人听出怨怪她的意思，气恼道：“我本也想给你谋个好亲事，可这裴子燃公爷不是你忤逆了我的意思，偷偷与他苟且，执意要寄给他？”
“祖母，我知道那都是我咎由自取，可我如今还小，总不能就这么蹉跎一生。”楚嫣然不敢把这唯一的靠山也给气走了，至少不是现在，赶忙哭着卖惨道：“我是自小养在祖母膝下的，那个丫头生在乡野，哪能比得上我。可如今她能嫁给宁王，而我成了走投无路回娘家的丧门星。您问我甘不甘心，我怎能甘心呢！”
楚老夫人听她这么说，饶是心疼，赶紧将她扶了起来，叹息道：“这段日子委屈你了。”
“只要祖母在，定会让你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即便我身子骨不行了，也会安排好你的后半辈子，你且放心。”她拍了拍楚嫣然的手，语重心长道。
楚嫣然乖巧地应着，心里倒不这么想，一个快要入了土的人了，怎么保她？
她要逃出这种鬼地方还得靠她自己！
楚老夫人替她擦了擦眼泪，提醒道：“她与宁王的这桩婚事，对包括你以内的楚家女子都至关重要。只要她高嫁，那楚府的女子也会被人高看，如此祖母便能再帮你安排做好人家的正房夫人。”
“所以这段时日，你且安分些，答应祖母不要在那日阻碍二姑娘嫁出去。”她把楚嫣然拉到佛像前，“你且在这跪下起誓。”
楚嫣然愣住了，感情说了这么多，是为了那个贱人。
果然！
祖母的心早被那贱人收买了，至于极力把她接回来，不过是想亲眼看着她过的有多惨罢了！
她攥紧双手，忍着屈辱跪了下来，起誓道：“嫣然起誓，绝不会做出阻碍二妹妹出嫁。”
她想要阻止那贱人嫁给宁王，不需她亲自出手，所以即便在佛像前立誓，也不必担心会被神佛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