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娘的躺好。”
听到江闵珏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爆粗口，习问青顿时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一点错没有。
他有些欠欠的问道：“你哭了啊！”
“不是，这有什么好哭的？你看你妹妹过得不好，你帮一把不就行了，虽说现在肯定再过不上当初你们江家鼎盛的日子，但你好歹也有官职在身，官家小姐，再苦也苦不到哪里去。”
“反正我觉得我现在的日子就挺好，日后要是有孩子，他们的生活肯定比我小时候好的多。”
“哦。”江闵珏对他的安慰一点不买账，凉凉道，“你以前也很苦的话，那就跟我一块哭吧。”
“我哭个什么劲啊，不是就你在那纠结，你那妹妹过得苦，大不了你帮她……”
“那娘娘呢？她会希望我帮一个抢她身份的人吗？”
这个问题将习问青问住。
半晌，还是江闵珏先开口，他现在的声音里已经带上明显的哭腔，大概是已经破罐子破摔了，“而且不只是江筱宁，习问青，我只是有点难过，我将她们接出宫，我还是只剩下一个人了。”
“甚至我也不能去恨，江家做错事在先，我祖父父亲的故友见到我，都说当时他们也没办法替祖父他们说冤，因为江家并不无辜，除此之外，娘娘还在后宫里，是皇帝的枕边人，我现在不用与人为奴，也是因为皇帝出手搭救，我不该去恨天子，但我只剩下一个人了。”
宫里的亲妹妹他会维护，可以用命去弥补维护，但他是陌生的，宫外的江筱宁他看着过得很不好，但他不能帮她。
除此之外，长姐一开始就没了，生母也病逝掖庭，外祖一家他心里有愧，一直不敢去拜见。
曾经的长辈亲朋，他也只敢私下见一面，算是道声平安，此外也不敢深交。
“那要不，你还是来沁娘这吧？你不是愿意留下吗？”
“……”
“不是哥们，别这么扭捏了呗，你要是来沁娘这，别说你白天不是一个人了，你晚上睡觉时都不是一个人，谁叫沁娘这只有一间客房。”
“好，而且我刚刚没扭捏。”江闵珏音色还是有些不对，“我刚刚只是在疑惑，你不是不太喜欢我来这吗？你今天白天的反应明明很大。”
“是我有眼不识大少爷有多可怜，哦对，你不是大少爷，我也改，以后不这样叫你。”
习问青无所谓道，“反正我以前又不是没有跟人一起睡过，小时候家里房间不够，我都是和兄弟挤一屋睡觉的，你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吧？”
“没有和兄弟挤一屋过，但当奴才时和一起伺候人的小厮挤过。”
“嘶，你怎么一点都不避讳提起这件事呢？”
“没什么好避讳的，弱小的时候藏不住，爬上去了旁人知道也不会在你面前提。”江闵珏应该是缓过来了，将胳膊枕在脑后，语气难得轻松，“而且跟你提，你又不会拿这事攻讦我。”
“不会归不会，你自己没点心理负担也挺厉害的，话说你之后肯定会和娘娘见面，你到时候也会跟她提这件事吗？”
“不会，怕她心疼。”
“要是……”
“更怕她不心疼，要是她不心疼——”他笑了一声，也不知道在笑什么，突然扭头问他，“要是娘娘也不心疼，等晚上睡觉的时候，我怕我哭的压都压不住，你大概没办法睡安生觉了，应该也会烦我吧？”
“也不至于这样吧。”
习问青想想那场面，觉得还是有点可怕，“你别担心，你是娘娘亲哥哥呢，我和娘娘还差了这一层血缘关系，娘娘对我就很好，肯定不会有后面那种可能。”
他有些干巴的安慰道，倒不是真怕睡不好觉，而是两人到底互相扶持，江闵珏说的太惨，他也于心不忍，说到底，他又不是特别坏的人。
江闵珏没说什么，就在他还在猜想江闵珏到底有没有将这些话听进去的时候，猜了好长一会儿，人都快睡着了，又听他道，“若是还留着禁军，下次轮值，我能还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