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雷觉得她古怪，但还是回答道：“她从来不在朋友圈晒娃。”
殷蓉蓉皱着眉毛，她看向殷雷：“姚锦泞跟顾啸是认识的吧？”
殷雷点头，一脸嫌恶加不屑：“认识……不就是他害得姚锦泞被人打吗。”
殷蓉蓉更确定了心中猜想，低头又看了眼那照片。
殷雷看她神色凝重，问道：“你追着要顾啸小时候的照片，又提到姚锦泞，什么意思？”
殷蓉蓉道：“你见过那孩子那么多次，不觉得那孩子看着像谁吗？”
殷雷愣住，他细想殷蓉蓉话里的意思，把照片抽过去仔细看。
顾啸婴儿期时，他也差不多大，当然不记得他们那时候的模样。
后来长大了，照片一张张存着，可谁有那闲心去看自己光屁股时候的照片。
长大后帅气的自拍照不是更好看吗？
可当殷雷仔细看着顾啸的眉眼时，脑中闪过另一张圆乎乎的小脸……这双眼睛……
殷雷死死的盯着看，捏着照片的手都颤抖了。
“不可能！”他猛然抬头，望着殷蓉蓉，希望她也说一句否定的话。
他哂笑着，像是要说服自己，说服殷蓉蓉：“小孩子不都长得差不多，不都这黑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
殷蓉蓉沉默的望着他。
是，除了有明显胎记等特征的，婴儿期的孩子长得差不多，尤其是刚出生还没长开的，所以婴幼儿都戴着手环，加以辨别。
可那孩子有十个月大了，模样长开，父母的基因开始显现。
为什么姚锦泞不敢把孩子晒朋友圈？
大多是妈妈热衷于在朋友圈晒娃，当日记一样的记录孩子的成长。
姚锦泞的孩子那么漂亮，她没道理不拍照。
理由就是那个她猜测的可能……
殷蓉蓉等殷雷看起来平静了些，淡声道：“如果你怀疑，可以把顾啸的DNA样本，跟姚锦泞孩子的样本拿来，医院可以做鉴定。”
殷雷还没说什么，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顾啸冷着脸走进来：“殷院长，你刚才在说什么？”
殷蓉蓉瞧着他，看他的表情，应该是都听到了。
她抿着唇没说话，殷雷看她一眼，走到相册前，取出一张两个小男孩趴在妈妈肩膀上，对着镜头看的照片。
这张照片拍得很好看，很有意境。
宝宝露出可爱的脸，两个妈妈齐齐回头看，四张脸，各有各的相似，各有各的不同。
但这让顾啸想起的是不久之前，他看到的，兜兜趴在保姆肩膀上，咬着手看他的模样。
就跟这照片上的他，几乎一模一样！
难怪……难怪他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
顾啸几乎不能呼吸，一手撑着桌面，腰背微弯，大口呼吸了几下，脸色惨白。
一幕幕在他的脑中划片似的划过。
从他踏入姚家老宅的第一步起……姚慕茵着急跟他结婚，甚至不惜下药想再次跟他同房……
而这时候的姚锦泞却忙着给她的孩子找假爸爸，为那个还在牢狱中的男人不惜四处奔走，得罪那么多人。
还有双鹿酒店的那一晚……她坚持说什么都没发生，理由编得比真的还真。
她那么斤斤计较的人，却没有用这个机会找他要任何好处。
姚锦泞……姚慕茵……
顾啸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那断断续续的线索，在此时慢慢的连成了线……
殷雷跟殷蓉蓉都在看他，眼见着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这会儿都阴沉如水了。
殷蓉蓉瞧着顾啸握起来的拳头。
那一拳头如果打在谁身上，怕是要断几根肋骨。
殷蓉蓉提醒道：“顾总，我知道你对这个消息可能一时无法接受，但希望你冷静一点。这是医院，而且姚锦泞对你隐瞒，肯定是有她的理由。”
“你不妨跟她好好谈谈。”
最好是在医院谈话，如果发生什么事，紧急抢救也方便一些。
顾啸红着眼看了她一眼，捏着照片就出去了。
殷蓉蓉本来没想让顾啸知道，毕竟这是姚锦泞的隐私，但谁让他正巧在门外。
殷蓉蓉看着同样黑着脸的殷雷，意味深长道：“她有孩子，现在连孩子的亲爸也知道了，你要是心里有什么心思，就尽快收起来，别伤得太重。”
……
病房。
姚锦泞跟兜兜还在逗乐，她在试图让小家伙学说更多话。
“鼻子，这是鼻子。”她捏着小家伙的小手，指着他自己的鼻子。
兜兜只是咯咯傻乐。
顾啸站在门口，一点声音也没出，只是望着床上的一大一小两人。
都在看姚锦泞跟孩子的互动，谁都没有发现他，直到保姆想起来要去买午饭。
她回头，看到顾啸像个黑面神一样直愣愣的站着，吓了一跳。
“你……你怎么不出声音啊，被你吓死了。”保姆拍胸口抱怨，另外两个女人看过来。
姚锦泞一瞬变脸，下意识的将兜兜的小脸转过去，背对着他。
她努力装作客气的样子：“顾总亲自来看望我吗？”
“这也太客气了，乔助理早上已经来过，跟我说你同意我退出，还愿意按照原来说定的一切给我报酬。我很感谢顾总的慷慨，心领了。”
顾啸受够了她那张虚伪的脸，一步一步朝她走近。
“你们都出去。”
话是对着孙阿姨跟保姆说的。
这两人都不受他的雇佣，却出奇的被他的气势吓到，听他的出去了。
姚锦泞这时也不客气了。
她冷了脸，尽管尾椎还疼着，她坚持坐起身，警惕的瞪着他：“顾总，你什么意思？”
顾啸走到床前停下脚步，将照片丢她面前。
照片轻飘飘的落在被子上。
小家伙看到以为是玩具，小手去抓，姚锦泞先他一步将照片捡起来。
照片微微泛黄，看得出来已经有些年头，但保存得好，看上去还是很清晰的。
她的脸色瞬间煞白，嘴唇微微颤抖了起来。
顾啸冷冷的盯着她，咬牙道：“姚锦泞，你敢不敢把孩子的脸转过来？”
姚锦泞听得魂都飞了，本能的想抱住孩子，可她的手指刚碰到孩子，就被顾啸抱走了。
沉甸甸的宝宝抱在怀里，顾啸静静的看着。
小家伙什么也不懂，圆溜溜的眼也望着他。
这一瞬，顾啸看着平静，心里已是翻起海浪。
这张脸，跟他幼时那么像！
这是他的儿子，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鉴定！
那么白梅山庄的那一晚……其实是……姚锦泞？
顾啸扭头看向姚锦泞：“那一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