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春节的到来，北城千万级人口的城市越来越空荡。
很多人回老家，或是出门旅游。
颜钰赶在腊月二十九回老家，公寓只剩下姚锦泞与宝宝。
她是不会回姚家老宅跟那些人一起过年的。
大年夜这天，她早早起床，准备了些东西去墓地，把宝宝也带去了。
“爸，这是兜兜，大名叫姚行慎，这个名字好听吗？”
“爸，请保佑我们健康平安，也保佑我们事事顺利……”
墓地空荡荡的，只有姚锦泞嘟嘟囔囔，对着空气说话，回答她的也只有阵阵风声。
祭拜结束，姚锦泞抱着宝宝下山。
却见一个男人捧着束鲜花往山上来。
姚锦泞一怔，站着没动。
“顾总？”她疑惑的望着顾啸，不明白他怎么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的身后没有别人，只他一个。
顾啸看了看她，再看向她怀里的孩子。
姚锦泞每次在他看着宝宝的时候，都会下意识的抱紧。她低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
“带他来看望你的父亲吗？”
“嗯。”姚锦泞点头，“顾总呢？”
顾啸往山头上看。
鹤山属于高档墓地，但还是分阶层。越往上，墓地越贵，地方也越大。
不是一般有钱人住得起的。
从他的眼睛里，姚锦泞看出了什么，她问：“是来看唐小姐吗？”
算起来，这是唐念芸去世的第一年。
顾啸看了她一眼：“一起吧。”
姚锦泞怔了怔：“这……不好吧？”
顾啸没说话，径直朝前走，姚锦泞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
山顶高，台阶也多，姚锦泞抱着孩子走得吃力，与顾啸的距离渐远。
她看到顾啸将鲜花放在墓碑前，长身玉立着，黑色西服令他看起来肃穆，那冷峻的面容看起来悲伤。
姚锦泞没有再上去，就这么远远的看着。
这一刻，她再次看到了顾啸对唐念芸的深情。
这世上，真的有死亡也无法分割的爱情吗？
姚锦泞轻轻的转过身，没再看下去。
她抚着宝宝小小的脸，凄苦的笑了笑。
过了会儿，她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到顾啸往下走。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姚锦泞沉默的陪着他一路往下走。
直到上车，她才开口道：“本来想请乔助理转告顾总的，既然遇上就直说了吧……顾总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做了，我想，姚慕茵应该不会再缠着你了。”
大年夜很少有人来墓地，马路空旷。男人扶着方向盘，车速却不快，好像在享受这难得的畅通。
“嗯，我知道。”
姚锦泞疑惑的看他一眼，听男人说道：“昨天姚氏的年会，姚慕茵与何译一起出席了。”
早前两人就貌合神离，何译的出现就等于坐实他们正式分开了。
姚锦泞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何译出席姚家的宴会，而是顾啸。
因为摆脱了姚慕茵，心里对唐念芸不再有愧疚，所以他第一时间就来看望唐她？
姚锦泞勉强笑了笑：“那恭喜顾总。”
幸好，她没有出现在唐念芸的墓碑前，说不定会被唐念芸怨恨诅咒呢。
羡慕嫉妒的、爱而不得的、隐秘的喜欢，此时仿佛熔为一杯苦楚的酒，在心底里发酵着。
空气安静的很。
宝宝也很安静，只是歪着小脑袋，一眨不眨的盯着顾啸看。
姚锦泞换了个姿势，让宝宝看向窗外，不料宝宝不乐意了，哼哼唧唧的哭起来。
顾啸看过来：“他饿了吗？”
“还是尿了，拉了？”
姚锦泞摸摸尿不湿，干的。
“可能是饿了。”只是现在还在盘山公路上，姚锦泞无措的看了看顾啸，又不好说她要喂奶。
顾啸仿佛看出她的窘迫，缓缓将车停靠在路边。
他开门下车。
车子贴了车膜，姚锦泞确定外面看不到里面，这才解开衣服给宝宝喂奶。
小家伙也不客气，咕嘟咕嘟就大口喝起来。
姚锦泞扶着宝宝的身体，悄悄的看窗外的身影。
他背靠着车门，掏出烟盒，大概是没打火机，又将烟盒放回口袋，拿出了手机打发时间。
姚锦泞抿了下嘴唇，也拿出手机，想问他是不是要打火机，想起来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她只有乔岸的。
默了默，她鼓起勇气，将车窗放下一厘米的空隙，轻轻敲车窗。
男人听到声音转过头，姚锦泞道：“顾总，要打火机吗？”
她捏着从中控台找出的打火机，通过那狭窄的缝隙塞过去，顾啸接了，姚锦泞再将车窗关上。
但她没看到他点烟。
过了会儿，宝宝吃饱睡了，姚锦泞再敲车窗，告知他好了。
顾啸重新回到车上，大手搭在方向盘时，身体忽然顿了下。
他看了眼姚锦泞，眼睛里闪过一抹不自在。
姚锦泞疑惑的看他，怎么不开车？
男人皱了皱眉，这才挂档开车。
姚锦泞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也可能是阳光的原因，她觉得他的耳朵有点红。
回到市区，姚锦泞下车前想到什么，说道：“顾总，谢谢你送我下山。要不，我请你吃午餐？”
顾啸看了她一眼，却是冷淡的让她关上车门。
姚锦泞看着车子远离，怀疑他是不是有双重人格。
在山上的时候对她客气，下山后就变脸，恨不得离她十万八千里。
她不知道，独自一人开车的顾啸下一秒便打开车窗，让车内的奶香味散出去。
这股带着淡淡腥甜奶香的味道，让他整个人都升温了。
夜晚，当夜空升起烟花的时候，群里在发新年祝福还有红包，手机一阵一阵的嗡嗡响。
姚锦泞哄睡了宝宝，坐在沙发里捧着爆米花看综艺。
颜钰单独给她发新年祝福，给宝宝发压岁钱，姚锦泞回复新年快乐的图片。
“给你点了外卖，一会儿记得去开门。”颜钰又说。
姚锦泞笑了笑，刚给她回应，下一条信息进来了。
殷雷兄弟俩发过来的，殷雷还多给了一个压岁红包。
姚锦泞发图片祝贺他新年发财。
“这么敷衍？”
姚锦泞仅看文字都能想象到殷少斜睨她的傲娇少爷模样，她扯了下唇角，一个一个打字过去：“祝殷少新年快乐，一年比一年帅，一年比一年有钱。”
这边终于停歇了，又一个信息进来。
只不过，这是条短信祝福，而且是个陌生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