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姚锦泞顶着一头湿淋淋的脏水，惊愕的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那个人会一盆脏水泼向她。
红色的，腥臭的血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淌，姚锦泞拿手一擦，就刮下来几片鱼鳞。
她看向那个手握盆子的男人，那男人不屑的瞥她一眼，不咸不淡的说道：“不好意思，没看到你走过来。”
可是，这怎么可能？
姚锦泞一直的盯着那个男人。
她又不是第一次来菜市场，这些鱼贩子换水时都很小心，怕弄脏客人的鞋子，更不要说直接泼那么高，直接怼着她的脸泼。
退一万步说，就算不小心泼了水，道歉也不是这么敷衍的。
姚锦泞抿了抿嘴唇，看了眼四周。
一个个都是看戏的眼神，没有一个递来一块毛巾，哪怕是一张纸。
他们的眼睛冷漠、嘲讽、不屑……是把人往脚下碾踩的那种泄愤似的眼神。
姚锦泞吞了口唾沫，强自镇静道：“这个菜市场，我最近很少来。但我以前在这里摆过摊，还是有不少老商户认得我的。”
“就算不认识，当我一个陌生的外地来买菜回家做饭的，你们也是这么随便泼人脏水的吗？”
话音落下，一个年长一点的女人走了出来，姚锦泞认得她。
“小姚，亏你还记得你在这菜市场摆过摊。那你还记不记得，那时候你一个生瓜娃子，什么都不懂，是我们这些老阿姨老叔教你做生意，照顾你，还给那些老客户推荐，让她们去买你的干货？”
“你走出这新隆里菜市场了，发达了，回头就背刺我们，帮着那有钱人欺负我们，你觉得我们做错什么了？是没给你鲜花欢迎，还是没感谢你‘想着’我们，给我们天大的‘好处’！”
老阿姨气愤不已，说话夹枪带棍。
她说话还算好听，接下来骂姚锦泞的，就是各种污言秽语了。
什么仗着年轻漂亮攀上了有钱男人，要帮男人数钱；什么做小三去了，上赶着建功立业要当正房；还有说她没人性，把坑他们的钱塞自己的腰包……
姚锦泞在一片骂声中，耳朵嗡嗡的，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只见每一张嘴都在不停的动着，每一根手指都指着她。
姚锦泞觉得喘不上气，想离开这里，捂着胸口从人群中往外走，被人一把头发又揪了回去。
她没站稳，一下摔倒在地，尾椎骨的疼从尾椎一直传到大脑，疼得她半天没缓过来。
地上又潮又脏，又冷又硬，她想站起来，可疼得没力气。
没有人来扶她。
那些人继续不停骂着，如果不是怕报警，只怕已经拳打脚踢。
姚锦泞在躁乱的咒骂声中，听到一句：“就是你出的主意，给东安市场做广告……”
后面的她听不清楚，但已经明白，是有人把她出主意的事情泄露出来了。
姚锦泞知道自己不能再留下来，忍着强烈的痛楚，跌跌撞撞的推开人群跑了出去。
怕那些人追着骂，姚锦泞坐回车里，把车窗门锁全部锁上。
在她喘口气的功夫，便看到那些商贩抓着各种烂菜叶子冲过来了。
姚锦泞赶紧倒车，火速离开新隆里。
车里闷得紧，身上的鱼腥味浓烈得她几度欲呕。
开出去一段路，她忍不了了，将车停在路边。
她这个样子，去澡堂都会被人赶出来，酒店也不会允许她进去洗澡。
而尾椎骨越来越疼，她颤抖着手指打开手机，看到顾啸的名字时，她几乎就要拨打出去，可想到自己说过要跟他保持距离，她继续往下找翻。
看到殷雷的名字，这次她没再迟疑。
殷雷听到姚锦泞颤抖的嗓音，一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马上就赶去了。
但当他打开车门，一股浓烈的臭味扑鼻而来，吓得他捏着鼻子往后退了一大步，下意识的一句脏话就骂了出来。
“姚锦泞，你掉粪坑里啦，这么臭！”
姚锦泞斜躺着，朝他惨痛的苦笑了下：“先找个地方，让我洗澡。”
殷雷的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可还是忍着腥臭味道把姚锦泞抱了出来。
那么臭得车，他是不可能再坐上去的。
殷雷把姚锦泞小心翼翼的放到自己的豪车上，紧接着跳上驾驶座。
魔夜会所就在附近，他直接把姚锦泞送到会所，当着几个员工的面，急匆匆的把她抱上楼，径直送到浴室。
几个员工没看清楚老板抱着的是谁，只知道是个女人，而且带着一股浓烈的鱼臭味，身上一闪一闪的，像是鳞片？
几个人面面相觑。
一个员工发现了什么，往前走几步，蹲地上捏起来一片透明的东西。
“卧槽，鱼鳞？老板弄了条美人鱼回来？”
……
楼上浴室。
“你……你还能淋浴吗？”殷雷扶着姚锦泞，往左边看看淋浴区，往右边看看大浴缸。
姚锦泞这时候的疼痛感稍微好了些，皱着眉往淋浴的方向走。
殷雷小心翼翼的放手，看着姚锦泞艰难的脱下外套。
她从外到里都湿透，里面穿着的是衬衣，黏在身上，曲线毕露。
殷雷直勾勾的盯着，竟然忘记这里很臭。
姚锦泞解扣子时，意识到什么，扭头就看到殷雷那不加掩饰的火辣眼神。
“麻烦殷少出去一下，可以吗？”姚锦泞这会儿没感觉到害羞，怒火把她的理智都烧没了。
殷雷回神，故作轻佻的挑了下眉毛：“你确定不需要人帮你？”
姚锦泞没好气的把脏外套朝他扔过去。
殷雷一个躲闪，闪到外面，顺手帮她关上门。
姚锦泞咬着牙齿，颤抖着身子慢吞吞的脱完衣服。
当温暖的水流冲刷下来，她顿时舒服多了。
洗了很久，洗发水洗了几遍，沐浴露也洗了好几遍，几乎空瓶。
殷雷抱着手臂斜倚着墙，时不时往里面看几眼，不过隔着一扇门，什么都看不到。
这么久，该不是晕在里面了吧？
殷雷敲敲门：“你还活着吗？”
里面传来虚弱的声音：“放心，死不了……你不许进来。”
殷雷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把他当成什么了。
不过他的唇角忽然翘了起来，低头摸下巴，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