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直接将她送回小院,但到家门口的时候,壬星辰突然拉住泉干的胳膊,弱弱地道:“带我出去兜风,别回家,去哪里都好。”
“你在发烧。”泉干握着她的手说。
壬星辰轻轻侧身,睁开两眼,带雾气看着泉干:“我以为,我不会难受,可是听见那句,我的心脏还是不争气的抽疼,她否定我的努力还不够,还要彻彻底底否定我这人。”
“我真照你的话去做了,我将自个当做坚硬的石头,我不停的跟自个说,眼前这人跟我没事儿,可是……”
壬星辰没有讲完,人已被泉干抱去。
“不要说了,全都过去了。”
靠在泉干的臂弯中,壬星辰只觉的头昏脑涨,没精神。
“我不想回家,不想叫奶奶担忧。”
“好。”
泉干心都痛死了,仿佛怀中有个珍宝。
待到壬星辰睡着,他把她放回副驾,亲自下车,去和壬奶奶解释:“星辰在发烧,奶奶,我带星辰再去打个吊针,晚上可能会回来非常晚,你不必担忧。”
“她是怕我担忧?”壬奶奶一眼便看穿了壬星辰的意图,“可以,你们去,奶奶知道你有分寸。”
和壬奶奶报备过,泉干才带人回了他的住处。
这也是他头一次带人进入他的个人空间,就连慕染都没来过,乃至于谍社的人,压根不知道这地方。
这是一套独幢公馆,全工业风装修风格,看起来个性又另类。
泉干将壬星辰放卧房的床,上,而后给她搞了些冰块过来。
壬星辰体会到冰凉,迷糊的睁开两眼,端详了下四周:“这是……”
听着她喑哑的声音,坐床边的泉干解释:“我家。”
“大叔,我没有家了。”
“胡说,奶奶听了,应该多难受?”泉干停下了手中的举动,教育她。
“我就是怕自个说胡话,才不想奶奶看到,我真好累,撑着好累……”
壬星辰讲完最终一句,靠在泉干的怀中,晕晕沉沉地睡着了。
等她再醒过来时,脑筋清醒了好多,可是,嗓门还哑着,而那照料了她一夜的男人,真窝在边上的沙发,睡的很不舒服。
也许是体会到她的眼神,泉干突然睁开了两眼,看着她:“醒了?”
壬星辰撑起身,带一些许病气:“昨天晚上……我是不是又说了胡话?”
泉干也撑起身,看着她:“什么样的话,算胡话?”
“譬如,我非常累……坚持不下去了……之类的。”壬星辰解释,“我意识不清醒时,容易叫这样的口号。”
泉干听言,浅笑了声,蹲在了她的身旁:“在我跟前,准许你软弱。”
“那你别当真,不管我说坚持不下去也好,想放弃也好,你都别当真。”
泉干点点她的鼻头,点头:“不当真。”
昨天晚上,对壬星辰来讲,是一场剥离跟蜕变。
从壬母的影子中,彻彻底底抽离出。
因此,对壬星辰来讲,这并非是坏事儿。
“想继续睡还是起来吃早饭?”
壬星辰昨天晚上来,还没来的及好好端详泉干的私人空间,并且,昏睡了一晚,她只觉的全身酸软。
“我选择起床……”
“卫生间有新的洗刷用品,全新的,就是有一些男性化,你忍忍。”
泉干扶着她起床,又目送她进了卫生间,其后他才下楼,煮了一锅白粥。
壬星辰关上卫生间门后,看见了镜中的自个,因着发烧出一身汗,她如今看起来憔悴又窘迫,身上的衣服也粘粘的很不舒服,一会还要回家换。
随即,壬星辰才开始环看这男人的卫生间,四处都是工业风的痕迹,可是,整洁又干净,看起来乃至于有一些酒店的意味儿,一看就不常用。
他该不怎回家……
壬星辰揣测的没有错,因着这家中近乎没有啥生活气息。
好多东西,连标签都还没有来的及撕。
壬星辰迅速的梳洗后,下了楼,看见开放式厨房忙活的身影,在吧台前坐下:“你不怎回家么?”
泉干正在倒牛奶,听见寻问,点头:“谍社有歇息室,还有别的落脚处。”
“能不能……告诉我说你的亲人?”
泉干将热好的牛奶放壬星辰的跟前,才跟着在她的对面坐下:“不知道从何说起,你问,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爸妈?”
泉干的双瞳深了些,也敛起了笑,对他来讲,回想八岁以往的事儿,就和慕染回想18岁家破人亡的感受异曲同工,自然,他比慕染经历更多,也更深刻。
壬星辰看见他神态有异,瞬间明白了啥,赶忙摆手:“要是不好的回想,你不想想起,就别想了,我也不是非常好奇,能不必知道那样清楚。”
“没有啥不可以说的。”泉干嘴上虽说坦荡,可是口气却不对劲儿,“我没爸妈,八岁后,是由大伯资助照料,读大学时,知道了大伯家中有难,所以抛下学业回了国,入了娱乐界,建立谍社,是为照料妹子。”
“为什么……没……?”
“我爸出生名门,可是跟大伯比起,他只可以叫做过的去,在大学当教授,后来经过相亲,跟我妈结婚。刚起,二人相敬如宾,日子倒过的去,可在我出生那年,我爸的初恋找到了他,二人不知道怎么厮混到了一起,还给我妈发现了,我妈那时正在月子中,一来二去,患产后抑郁,险些从医院的住院部跳下去。”
壬星辰听见这,立刻抓住了泉干的手。
“她没成功,给我姥姥拦下了。可此后,她的精神就不大正常,也因着我哭闹的缘故,她……好几回想掐死我。”
“可即使是这样,我爸依然跟他的初恋鬼混,这段家庭关系,也这样畸形的度过了好几年。”
壬星辰的心被泉干抑扬顿挫的言语紧抓着,并且痛的厉害。
她想到了头一次见到泉干,头一次跟他接触,他仿佛对那种家庭伦理狗血剧情天生免疫。
壬星辰觉的他没同情心,乃至于到了冷淡的地步,可以对孩子讲出那样残酷现实的言语。
如今想来……
壬星辰听不下去了,突然从椅上起身,绕去了泉干的背后,匍匐在他的背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我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