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婶瞧着罗双双这幅模样,也怔了怔,下意识的答了一句好。
罗双双说完话,转身就离开了罗东来家。
望着罗双双远去的背影,柳婶心里有种感觉。
她感觉这个小姑娘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下午回了家,难得钱英见了自己也没有骂骂咧咧。
罗双双心道,果然是存了别的坏心思,所以才消停了。
“妈,这个衣服好好看啊,谢谢妈。”
罗双双正洗菜,看见罗栓从屋里走出来。
他今天穿了件新的白衬衫,外面还是一条城里时兴的背带裤。
对比起罗双双身上这件,洗得发白还有两三条缝补痕迹的旧衣服,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哎哟,我儿子穿这个真精神,果然还是贵的好呀。这衣服上了身,你就该去村里走一圈,只怕二狗三胖他们看了,都要羡慕哩。”
钱英故意把声音拖得很长,这分明就是在气罗双双。
罗双双连眼皮子都不抬一下,低头干活。
谁晓得钱英非但不消停,还特地把罗栓拉到罗双双的面前,指给她看:“双双,你看你弟弟这身衣裳是不是特别好看,我瞧着是真不错啊。”
罗双双手上动作不停,慢慢的吐出一句:
“人模狗样。”
钱英文化少,没听过什么成语。
但她也听出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狗样?
她居然敢骂自己儿子像狗?
“你就是眼红,就是牙酸。我就不给你买。我告诉你,这个家还是我管,我就不给你好日子过,我看你能怎么着我!”
钱英插着腰大声呵斥,一双眼瞪如牛眼。
昨晚一夜,罗成庄对她难舍难分,这就是她的本钱。
罗双双算个什么东西,她凭什么敢骑在自己头上。
谁知罗双双抬起头,一脸平静的看着罗栓开口道:“罗栓,不会你妈让你跟我爸姓,你就真以为你是罗家人了吧,忘了二狗三胖他们说你什么了吗?说你认别人做爹,连自己亲爸是谁都不知道。人家碰到这种事都消停些,悄悄过日子。像你妈这样耀武扬威,你觉得别人背后能说啥?”
罗家村又不大,大家背后说的闲话都不是秘密。
罗栓被钱英养的生性软弱又娇气,心中最大的痛就是别人骂他是野种。
所以他才经常故意欺辱罗双双。
好像只有这样才能从中寻找到一种扭曲的心理安慰。
谁知今天这话居然被罗双双挑明了!
罗栓立马惊慌的瞪大了眼,想起他那些伙伴嘲弄自己的话,顿时没了炫耀的心思。
他哭着往外跑,边跑边说:“我不要去见他们了,他们就嘲笑说我。”
钱英傻眼了。
她本想数落罗双双,怎么把自己儿子弄哭了。
钱英最心疼自己的儿子,狠狠剜了罗双双一眼,转身就去安抚罗栓。
这就叫打蛇打七寸。
罗双双说过的,钱英再敢作,仔细她的儿子。
这人偏偏不长记性,那就别怪自己。
等人走了,罗双双忽然想起什么,趁着家中无人,她悄悄进了正屋,过了一会儿又走出来,若无其事的继续做饭。
晚上吃过饭,罗成庄和钱英早早进了屋,两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罗双双也不在意,收拾完了碗筷,转头出了一趟门。
等她回来的时候天都黑了。
罗双双重新点亮那只半截的蜡烛,收拾收拾就躺下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罗家村的村口就热闹起来。
有些早起下地的村民,瞧着一行人敲锣打鼓的往这边走,心里还疑惑,这又是哪家娶亲,怎么头两天也不见摆桌。
罗双双是被人从床上直接拉起来的。
钱英殷勤的往她身上套了一件大红的外衫,推着人就往外走:“别误了时间,人家都来了。”
“干什么,干什么!”
罗双双伸手就推了钱英一把,把她推得往后推了三步。
钱英瞪了罗双双一眼,眉飞色舞的说:“你今天闹也没用,葛大明他们家的人都来了,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过去。”
“谁准你这么做的,我答应嫁了么,你就敢绑我?”
罗双双二话不说,直接抄起墙角的扫帚,照着钱英的腿上扫过去。
钱英没想到罗双双这么彪悍。
她被罗双双扫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躲过去,罗双双又是一扫帚。
这一扫帚打的不轻,钱英龇牙咧嘴的哎呦了一声,大声嚷起来:“成庄,管管你闺女,看看她都成啥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