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俊豪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一股恶寒从尾椎沿着脊柱直冲天灵。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裹挟着腥风闪过,血魔已经鬼魅般欺身到他背后,
砂锅大的拳头裹挟着千钧之力轰然砸下。
拳风所至,空气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生生揉碎,发出噼里啪啦的爆响。
“咔嚓咔嚓”,
骨骼不堪重负而断裂发出脆响,在这死寂的山林里格外刺耳。
龚俊豪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接连撞断了好几棵合抱粗的巨木,才重重地摔落在地。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邪气入体,喉咙一甜,“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
那鲜血溅落在雪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好似被泼上了滚烫的热油,腾起阵阵诡异的烟雾。
龚俊豪甩了甩昏沉的脑袋,视线还未完全聚焦,就看见血魔那狰狞的身影再次如恶狼扑食般冲来。
他牙关一咬,强忍着周身的剧痛,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大喝一声,朝着血魔砍去。
然而,重伤之下的他,力量和速度都大打折扣,每一次抵挡都显得那么力不从心,
渐渐地,他的身形越来越狼狈,脚步也开始踉跄,落入了绝对的下风。
“季姐姐,你快去救救龚护卫吧!别担心我,我能照顾好自己!”
郡主陆岚夕焦急地喊道,眼中满是担忧与急切。
季玉兰秀眉紧蹙,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语气坚定:
“郡主,保护您是我的职责所在。
我一步都不能离开您身边,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到时候如何向王爷交代啊!”
话语间,满是忠诚与决绝。
其他护卫见状,纷纷抽出武器,想要冲上去支援龚俊豪。
可那血魔实在太过强悍,只是几个照面,这些护卫便纷纷被击飞出去,重伤倒地。
血魔一击探云手,按在他们胸口,血光滔天,贪婪地抽取着他们的血液。
那些护卫的身体,在血魔的汲取下,迅速变得干瘪,化作了滋养血魔力量的可怖养料。
“严婆婆,我……”
陆岚夕心急如焚,看向身旁气息起伏不定的严婆婆,眼中满是求助的神色。
严婆婆拍了拍陆岚夕的手,温和又笃定地说道:
“夕丫头,婆婆明白你的心思,先救人要紧,出手吧!”
得到严婆婆的首肯,陆岚夕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枚符箓。
她用力一甩,符箓在空中瞬间被激发,一道刺目的光芒闪过,
竟化作一条张牙舞爪的火龙,带着滚滚热浪,朝着血魔呼啸而去。
此时,战场这边,血魔已经欺身到龚俊豪身前,
抬起脚,重重地踩在龚俊豪的背上,而后猛地一跺。
只听“咔嚓”一声闷响,龚俊豪的后背瞬间凹陷下去,整个人几乎被踩进了雪地之中。
他口中鲜血狂喷,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着,可即便如此,
他的眼神依旧坚定,双手死死地抠住地面,还在做着最后的抵抗。
血魔嘴角裂开,贪婪之色溢于言表,漆黑的尖爪探出,朝着龚俊豪心脏抓去。
就在血魔那尖锐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龚俊豪心脏的千钧一发之际,火龙裹挟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轰然席卷而至。
刹那间,炙热阳刚的气息弥漫开来,地面上厚厚的积雪瞬间化作水汽消散无踪。
火龙狠狠地击中血魔,火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如火山爆发般汹涌喷发。
在这霸烈至阳的火焰之下,刚才还不可一世、凶悍无比的血魔,
此刻就如同在狂风巨浪中飘摇的一叶扁舟,瞬间被卷入了水底,
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被搅得粉碎,只留下几声不甘的嘶吼,在空气中渐渐消散。
火焰的余波荡漾开来,带着丝丝暖意,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觉身体一阵温暖。
而那肆虐已久的邪气,在这股至阳之力的净化下,也如同冰雪遇到了烈日,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方圆百里,重归清明。
众人望着眼前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每个人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分不清是被火焰的余温蒸出,还是被这惊心动魄的战斗吓得。
————
远处的山头上,气氛阴森诡谲。
突然,一声凄厉的“啊——”划破死寂,鬼寡妇那原本妩媚动人的脸上瞬间爬满了恐惧与痛苦。
只见她身上如被黑色火焰包裹,一股股黑气疯狂翻涌,眨眼间,
那张能令无数男人为之倾倒的面容,就苍老了二三十岁,白皙的肌肤布满褶皱,
仿佛被岁月无情地狠狠撕扯,再也寻不见半分尤物的风姿。
她手中紧紧握着的瓦罐,像是承受不住这股诡异的力量,“咔嚓”一声,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地。
黑坨子和尸兵老道就站在不远处,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浑身一震,脸上写满了惊恐。尸兵老道瞪大了双眼,嘴唇微微颤抖:
“这,这是遭受反噬了……!”
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啊,我的血魔,我的脸,
我的青春不老容颜啊!”
鬼寡妇凄厉的哭声在山间回荡,那声音里的绝望与痛苦,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她双膝一软,瘫倒在地,双手疯狂地抓着自己的脸,似乎想要抓住那正在消逝的青春与美丽。
尸兵老道看着鬼寡妇的惨状,感同身受,心里一阵酸涩。
她的秘法也被破,不仅失去了珍贵无比的血魔,重伤之下,境界如同坐滑梯一般迅速跌落,看这情形,少说也折损了数十年的寿命。
他在心里暗自叹息,相比之下,自己只是失去了三个尸兵,虽反噬伤了心神,
但还算幸运的了,看着鬼寡妇凄惨的模样,也不是不能接受。
鬼寡妇和尸兵老道接连栽了跟头,黑坨子的面色愈发凝重,仿佛被一层寒霜笼罩。
他感受着空中还残留的丝丝阳气,心有余悸,声音低沉地说道:
“还是柴老有先见之明,若不是先行试探,就这一枚符箓爆发的威力,
我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真没想到,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女娃娃,竟藏着这般厉害的手段。”
尸兵老道此时也缓过神来,看向黑坨子,急切地问道:
“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老黑,你可有把握?”
黑坨子刚想开口说自己也没辙,可话到嘴边,突然眼睛一亮,
一个阴险的念头涌上心头:
“我们没办法,可以借力打力,来个借刀杀人?”
“此话怎讲?”
鬼寡妇满脸痛苦,一脸疑惑地抬起头来,沙哑着嗓子问道。
黑坨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奸笑,那笑容在这阴森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狰狞:
“我们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其它后手,与其亲身涉险,不如让其它人替我们去探探路。
如今广济府黄泉诡河出现,阴气暴动,最不缺的就是那些邪兽、魔物。
我们把这些魔物妖兽吸引过来,让它们去消耗这些人的力量,
到时候我们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嘿嘿嘿……”
尸兵老道一听,眼睛放光,连忙附和:
“哈哈哈,不愧是你,我果然没看错你,老黑,你人,不,蛇黑,心更黑,真是好心黑的手段,我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黑坨子听了这话,本就黑黝黝的脸瞬间更黑了几分,总觉得尸兵老道这话里有话,这几句话不是什么好话,可又找不出证据反驳,
只能强压下心头的不满和别扭,当作是在夸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