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岚夕擦了擦眼泪,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围拢过来的怪物,心中一阵慌乱,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手忙脚乱地一翻手,一大把符箓就出现在手中。
这些符箓散发着微微的光芒,似乎在等待着被激发的那一刻。
“夕丫头,太多了,用一张……”
严婆婆话还没说完,陆岚夕手中的符箓就如同烫手的山芋般,被她急忙激发劲气,丢了出去。
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赶紧摆脱这些怪物。
“轰隆隆!”
刹那间,仿佛陨石天降,巨大的蘑菇云冲天而起,那声音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天地都震碎。
声势惊天动地,周围的草木被强大的气流掀飞,在空中胡乱飞舞,岩石也被这股力量斩断,化作无数碎石。
至刚至阳的气息如同汹涌的潮水,横扫四方,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仅仅片刻,方圆数百丈的怪物便被焚烧成了灰烬,只留下一些焦黑的痕迹。
烟尘散尽,陆岚夕身上亮起的护罩也随之消失,她感到一阵疲惫和虚弱。
其他人也灰头土脸地从掩体中走出,身上有着不少被烧焦的地方,头发凌乱,衣服也破破烂烂。
他们看着前方数百米的大坑和周围焦黑一片的土地,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心中满是震惊和后怕。
仅是空气中残留的阳气,就让他们感觉皮肤像是被烈焰灼烧一般刺痛,仿佛在提醒着他们刚才经历的恐怖一幕。
他们心里清楚,要不是刚才躲避及时,还有护身手段给力,此刻他们也早已化为那一片焦土。
但随之而来的,便是他们眼中深藏的炙热和贪婪,那眼神就像饿狼看到了猎物一般。
邱毅德急忙上前,脸上堆满了关切的笑容,那笑容却让人感觉十分虚假:
“陆姑娘,严妹子,你们没事吧?”
“陆妹妹,你没事吧?”
其他人也纷纷围上来,假惺惺地问道,那关切的话语中却透着一丝不怀好意。
“没事,我们还是先离开吧,刚才造成的动静不小,
说不定还会引来其它更加可怕的东西。”
严婆婆强撑着身体,脸色苍白,声音虚弱地说道。
她深知此地不宜久留,必须尽快离开这个危险之地。
“不错,严妹子说得对,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离开此地。”
邱毅德连忙附和道,眼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
圼城,夜幕如墨般铺展开来,狂风在街巷间横冲直撞,
发出凄厉呼啸,似要将这座古老城池的秘密都卷入无尽夜色之中。
“吁~”
车夫一声吆喝,手中缰绳轻轻一勒,一辆古朴的马车稳稳停在一道朱红大门前。
这门高大巍峨,岁月的沧桑在其上留下斑驳痕迹,铜锭镶嵌其中,
在黯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
吱呀——
厚重的大门缓缓打开,打破了夜的死寂。一个身着长袍,
管家模样的中年人快步走出,身后跟着几个小厮,在这清冷的夜里,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单薄。
“小姐,您可算到了!”
管家脸上带着几分焦急与欣慰,快步迎向马车。
吴心怡轻盈地跳下马车,夜风撩动她的发丝,更衬出眉眼间的倦意与担忧:
“嗯,母亲大人现在如何了?”
管家微微低头,犹豫了一下:
“夫人刚刚睡下了,只是……情况不太好。”
吴心怡的心猛地一沉,随着管家匆匆走进府邸。
一路上,管家低声向她说明情况,她的神色愈发凝重,脚步也不自觉加快。
待一番洗漱后,吴心怡躺在床上,身上盖着柔软的棉被,可寒意却丝丝渗入骨髓。
她的发丝如乌云般泻在床沿,整个人却毫无睡意。
吴家,本是皇城圣安城的名门大族,那些妖邪佛道的传闻、离奇诡异的故事,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
然而,皇朝帝位更迭,朝廷各系争权夺利,局势波谲云诡。
为了避免卷入这权利斗争的漩涡,保存家族实力,吴家举族搬迁回祖地青宁府圼城。
而吴心怡,一直在外奔波,精心打理着族中生意。
这次,她是接到家书,得知母亲出门礼佛归来途中,竟被诡异之物缠上,才心急如焚,连夜赶回。
她不禁暗自思忖,族中这么多人,为何偏偏是母亲出事?
难道是父亲的政敌暗中施展的阴招?
又或是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缘由?
“当初苦坨大师在为母亲讲佛时曾说,这些诡异邪祟,
乃天外来物,极阴极恶极邪,游离于三界之外,超脱五行之中,为天地所不容,却又自生神异。
凡人一旦沾染,必定灾祸临头。”
吴心怡低声呢喃,这些话此刻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就像一道无法驱散的阴影。
“对于妖邪的来源,我们一无所知,也毫无办法,就如同蚂蚁无法挥动人类的刀剑,青蛙难以理解人类的知识,
这诡异邪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
或许是其他神秘生物遗留的东西,其变化多端,难以捉摸,所以才被称为诡或者妖邪。”
想到此处,吴心怡在床上翻来覆去,满心的烦躁如野草般疯长。
焦虑的情绪紧紧揪住她的心,让她感到胸口发闷,每呼吸一次都无比沉重,
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总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按道理说,圼城内设有戮魔殿分殿,近来因为广济府的变故,还特意派遣了天阶戮魔使坐镇。
族中更有先天宗师级别的武修,本不该有什么祸事发生。
可不知为何,今晚她的心绪始终无法平静。
更何况,若是连这强大的天阶戮魔使都对那莫名的诡异之物束手无策,
以母亲如今的孱弱状态,又怎能撑到皇城寻求帮助?
那诡异之物既然盯上了母亲,又怎会轻易放过?
在这里,有家族的重重防护,母亲或许还能勉强支撑,一旦离开,
岂不是羊入虎口,再无生机?
吴心怡越想越觉得不安,最后实在无法入眠,索性穿着睡衣起身。
她缓缓打开窗户,一股冷风扑面而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天边,明月高悬,月色皎洁如银,洒在寂静的城池上,宛如一面巨大的水镜。
耳侧,涛涛水声传来,那是城外河水奔腾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更添几分孤寂与苍凉。
整个圼城仿佛被黑暗吞噬,陷入沉睡,
唯有远处的一条花柳巷子,还有几点灯火明灭不定,在风中摇曳,
好似随时都会熄灭,给这死寂的夜添了一丝旖旎的气息。
吴心怡躺在床上,满心焦虑如汹涌潮水般将她淹没。
就在她被不安折磨得难以忍受时,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陈休的模样。
不知为何,一想起陈休温润的面容,她那颗慌乱的心竟悄然安定了几分。
回想起两人相处时短暂却温暖的交流,吴心怡的嘴角不自觉露出一抹浅笑。
突然,她像是被一道灵光击中,猛地从床上坐起,眼神中闪过一丝急切。
她匆忙朝着换下的衣服走去,双手快速地翻找着。
衣物被翻得凌乱不堪,她却浑然不顾,找了许久,终于在衣服的衣袖里摸到了那两张黄色的符。
手指触碰到符箓的那一刻,她悬着的心才落了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这两张符箓,是陈休为答谢她送的糕点而留下的。
起初,她收下不过是想留个念想,并未放在心上。
可今晚,母亲被诡异缠身的事情让她极度不安,莫名地就想起了这两张符。
“算了,还是去看看母亲吧!顺便给母亲一张,求个心安。”
吴心怡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与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