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休分身不再理会地狱魔蛛求饶的碎碎念,突然双手结印,口中低喝: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引!”
天空中那布满裂痕的血月突然剧烈震动,无数血色光华被强行牵引而下,汇聚在陈休分身身前,化作一柄血色长枪。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陈休分身手持长枪,猛地掷出。
长枪如一道血色流星,带着撕裂苍穹的威势,狠狠扎进血色阵法之中。
只听一声惊天巨响,阵法光幕瞬间破碎,无数冤魂得以解脱,化作点点灵光消散在空中。
魔蛛受阵法反噬,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体表鳞片寸寸碎裂,喷出一口墨绿色的血液。
陈休分身趁胜追击,身形如一道流光欺近,左手成拳,拳头上萦绕着淡淡的金光,神圣肃穆,如同罗汉舞拳,正是金刚拳。
“嘭!”
一拳轰在魔蛛头颅上,魔蛛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庞大的身躯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坑壁上,将坚硬的岩石撞出一个巨大的凹陷。
陈休分身并未停歇,右手往虚空一抓,一把燃烧着幽冥鬼火的长鞭出现在手中。
“既然你贪恋血肉,那就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他甩动长鞭,鬼火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缠上魔蛛的身躯。
这火焰专烧魂魄,魔蛛顿时发出凄厉的惨叫,庞大的身躯剧烈颤抖。
它疯狂扭动,试图扑灭鬼火,却见陈休分身双手结印,口中念诵古老的咒语:
“天地无极,乾坤借法,诛!”
天空中突然出现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手,五指如山峰般粗壮,带着煌煌天威,朝着魔蛛狠狠拍下。
魔蛛眼中终于露出恐惧,想要遁地而逃,却发现周身空间早已被禁锢。
“嘭!”
巨手落下,大地崩裂出千里裂痕,出现一个巨大的深坑。
周围一片死寂,唯有一声不甘的尖啸,还在天地间回荡,却很快被风吹散。
陈休分身散去手中长鞭,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大地,转身望向空中那布满裂痕的血月,眼神变得深邃起来。
深坑之下,那具庞大如小山的地狱魔蛛妖尸静静横卧,
墨黑色的甲壳覆着暗紫色斑纹,八只断足以诡异的角度蜷曲,浑身凝固的墨绿色血液早已发黑,连最细微的呼吸起伏都没有,
死寂得如同亿万年不化的顽石,任谁看了都只会以为这是一具真正失去所有生机的尸骸。
“还想故技重施,这就是你刚才啰嗦半天,为的就是拖延时间来施展整个手段。
你这金蝉脱壳的把戏,
留下这具栩栩如生的假身装死,真身借机潜逃,换作寻常半神境武者,怕是真要被你蒙骗过去。”
陈休立于坑边,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声音里淬着冰,
“可惜,你太小看我这双眼睛,也太小看我真神的手段了。”
话音未落,他身侧的分身已抬手虚抓。
无形的法力如巨手探入深坑,那具压得地脉都微微震颤的魔蛛妖尸竟被硬生生摄取上来,悬在半空。
刹那间,一股令人窒息的妖气如海啸般铺开——那是窥神境妖物独有的凶戾气息,
混杂着尸骸腐烂的腥甜与骨髓深处的怨毒,远在数里外的武者们顿时胸口剧震,
仿佛被千斤巨石碾过,有人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咳嗽,脸色惨白如纸。
陈休分身凝视着悬在眼前的妖尸,眸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了然的感慨。
这假身不亏是地狱魔蛛最后的手段,残留的魂力波动都有本体的八成相似,显然是那魔蛛不惜耗损本源才造就的幌子。
“断肢求生,倒是舍得下本钱。”
他低语一声,却毫无迟疑。
到手的好处岂有归还之理?
只见他指尖诀印变幻,洞天世界的入口在袖间一闪而逝,魔蛛那对坚逾精钢的螯肢、几丁质分泌最旺盛的背甲边缘,
还有腹内凝结着本源妖力的囊袋,已被精准剥离收入其中,皆是未来炼器的绝佳材料。
做完这一切,陈休双手结印,磅礴的法力如潮水般涌出,托着剩余的妖尸悬浮于空。
下一刻,法力骤然炽烈,化作熊熊光焰——那火焰并非凡火,而是由纯粹法力凝聚的炼虚真火,
焰心呈剔透的琉璃色,边缘却燃着刺目的金芒,刚一触及魔蛛尸身,便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他的神识却始终如一张无形大网,牢牢锁定着西北方三十里外的一处断崖。
那里有一丝极淡的空间波动尚未散尽,显然是魔蛛真身藏匿之地。
他就是要在这里炼化其假身,看那家伙能不能忍得住——这假身承载着近八成功力,毁了它,至少能让魔蛛数百年内再难恢复巅峰,而且实力大降,跌落至登神境。
炼虚真火越烧越旺,魔蛛庞大的身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墨绿色的尸油滴落,触碰到火焰便爆发出噼啪声响,散作漫天妖煞被火焰净化。
然而,那处断崖始终静悄悄的,连一丝风动草摇都没有。
“倒是能忍。”
陈休分身撇了撇嘴,暗自腹诽,
“对自己的‘半身’都能做到无动于衷,这家伙上辈子怕不是只缩头乌龟转世?”
又过片刻,当最后一缕妖气被火焰吞噬,那庞大如山的尸骸已缩成一枚拇指大小的丹药。
丹药通体赤红如血玉,表面流转着层层血色光晕,散发出的异香清冽中带着霸道,随风飘出百里之遥。
闻到香气的武者们顿时气血翻涌,经脉里的内息不受控制地奔腾,
有人额头青筋暴起,眼中翻涌着贪婪——那是血气丹!
是用窥神境妖物全身精血凝练而成,能直接淬炼肉身、壮大气血的至宝!
要是能够得到,便可一步登天。
可当他们的目光触及陈休那平静无波的侧脸,以及他身侧悬浮的炼虚真火时,所有贪念都瞬间冻结。
谁都清楚,这位能轻易炼化窥神境妖尸的存在,绝非他们能招惹的。
可以说,对付他们根本就不需要他们亲自动手,瞪一眼,就能死一大片人。
别说虎口拔牙,此刻连大气都没人敢喘一口,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血气丹落入陈休掌心,被他随手收入玉瓶。
而三十里外的断崖后,一道浑身浴血的瘦小身影浮现正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它那双复眼里满是怨毒与忌惮,望着陈休所在的方向,
最终还是强压下冲出去的冲动,化作一道黑影,悄无声息地遁入更深的黑暗。
将血气丹收入玉瓶的刹那,陈休分身的目光已如鹰隼般锁定西北方断崖。
那里的阴影仿佛活了过来,正拼命吞噬着周遭的光线,却瞒不过他早已洞穿虚妄的神识。
“别藏了。”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岩层的力道,像一柄冰锥扎进那片黑暗,
“你以为能逃到哪里去?生前造下的杀孽够填满十八层地狱,今日正好一并清算——省得那树妖在轮回路上一个人寂寞,送你一起去跟它作伴。”
话音落地,周遭的风都似凝固了。
崖壁上的碎石悬在半空,连远处武者的喘息都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跟着投向那片死寂的断崖。
“怎么回事?那妖物没死?”
“难道是那妖物还留下了妖种?”
一息,两息,三息……
断崖依旧沉默,只有山风掠过岩缝的呜咽,仿佛在嘲笑他。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陈休分身眼底寒光骤起,战场上尚未散尽的灼热阳气骤然逆转,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冻结成万年玄冰。
“咔咔——咔!”
冰裂声炸开的瞬间,大地以他为中心疯狂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