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致之是那么骄傲的人,但是在时宜的面前,他将他的骄傲给放下了。
时宜感觉自己的眼眶有点发红。
“好。”
说着,时宜就松开了手。
终于是能够将时宜抱起来送到医院里面去,莫致之的脚步是匆忙而已踉跄的,但是在他怀里的时宜,却是没有感觉到什么颠簸。
之后男人,总是习惯性的,将最好的都给了她。
靠在莫致之的胸膛上,眼泪从时宜的眼角流了出来,打湿在他的衣衫。
“莫致之我爱你。”
时宜这话说的很轻,但是莫致之听清了。
“我也爱你。”说话间,莫致之已经将时宜抱在了车上,“别害怕,我们马上就能够到医院了。”
就这么一句话,时宜甚至能够感觉到莫致之剩下里面的颤抖。
说不要她害怕,她倒是觉得,害怕的那个人是莫致之。
“你要知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归还是爱你的。”时宜看着正在给她系安全带的莫致之,唇瓣勾起一个笑容。
这话听着,莫名就像诀别,但是莫致之知道,时宜值得,不是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而是各个他一时口不择言提及的,有关时荣华死因的事情。
“我知道。”莫致之俯身,吻了吻时宜的唇瓣,“记得别睡着了。”
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在莫致之的眼里,现在时宜时宜是最重要的。
不,应该说,时宜在他的眼里,一直都是最重要的。
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莫致之直接将时宜放进了抢救室。
因为在下车的时候,莫致之发现,时宜已经昏迷了。
要是时宜醒了,知道了莫致之这种直接把人往抢救室里加塞的行为,肯定会反应大大的白眼。
连病症都不知道,也没有给人家机会检查,就这么直接的将人给送到了抢救室里面,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莫致之能够做得出来了。
一看到是莫致之,一群一医生立马如临大敌,看到时宜脸色清白神志不清,简直是如临大敌。
等到他们终于是将时宜的病情给控制住了,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但是看着时宜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有医生很是认真的问了一句:
“要不我们给她化个妆吧,看起来脸色好看一点也能让外面那位爷高兴。”
这个提议最后当然还是被放弃了,原因很简单,时宜现在太金贵,没人敢碰她。
解决了病情,主治医师从病房里面走出来,看着莫致之,犹疑的问了一句:
“冒昧的问一下,莫太太的家族,有没有心脏病史?”
莫致之的心下当时就咯噔了一声,双手紧紧攥成了拳头,脸色却还是不能有什么太过明显的变化。
“有,她父亲。”
是的,时荣华,时荣华是当初就是做的心脏病手术。
就是那个手术,将时宜逼得走投无路,只能选择跟莫致之分手,从陈茗语哪里拿到一笔分手费,用来充当手术费。
“但是她父亲的心脏病并不会遗传,也不是先天性的,我太太她……”莫致之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医生你可以跟我说实话,我太太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是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莫总不用担心,就像您说的,他们家族的心脏病并不是先天性遗传的,但是莫太太的心脏状况,却是比平常人要更加脆弱一点,要是解决不好,有可能会像她的父亲一样,后天发展成心脏病。”
有可能回想时荣华一样……
莫致之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人狠狠的锤了一下。
疼,闷疼,那种明明已经疼的撕心裂肺,但是却没有办法缓解发泄的疼。
很很的咬了咬牙,莫致之感觉到一股腥甜,才勉强将自己的情绪压制住。
“有什么注意事项?我该怎么照顾她?”
听到莫致之打算亲自照顾时宜,一声其实是有点惊悚的,但是莫致之问了,他就只能回答。
“关于这一点,比较复杂,要是莫总想要知道,那么我会事后给你准备一份清单,将需要注意的事宜都写在上面,莫总觉得怎么样?”
闻言,莫致之只是低头看了腕表。
“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了吧?”
“是的,其实我一小时之前就已经要下班了。”
谁知道莫致之刚刚好过来,硬生生的让他留下来加班了。
“既然已经下班,现在就已经是事后了,医生你刚刚说你打算什么时候给我妻子准备清单?”
“现在,立刻,马上。”医生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莫致之微微松了口气。
却不是因为放松而松了口气,而是在给自己的打气。
他要去见时宜了。
病房里,现在只有一个小护士在照看着时宜的输液情况,现在已经很晚了,小护士正靠在椅子上打着盹,眼皮眼看就要睁不开了。
走到了小护士的身边,时宜的声音低沉。
“你可以下班了。”
听到声响,小护士当时就跳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莫致之三秒,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下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时宜和莫致之两人,剩余的那个还在沉睡。
坐在了病床边,莫致之看着时宜有些苍白的脸色,皱眉,眼神带着怜惜。
伸手触碰在时宜的脸颊上,直到感觉到了上面温热的体温,莫致之才松了一口气。
“真是疏忽了,怎么就没有发现你的身体已经出了这么大的状况呢?”
医生在面对他这样的人时,肯定是尽可能是报喜不报忧。
时宜刚刚的情况他看的一清二楚,能轻打哪里去?
一想到时宜刚刚已经发青的脸色,莫致之就觉得胸口一阵疼。
“对不起。”莫致之拉着时宜的手,声音低的像是一阵叹息。
原本时宜不应该经历这些事情的。
原本时宜应该过的平凡而又快乐的。
原本时宜的人生应该跟他没有半点交集的。
但是现在,因为他的强行干预,时宜的人生已经全部被打破了。
她甚至只能够脸色苍白的躺在这里,看上去,满是了无生息。
“我是不是,不该打扰你的?”
第一次,莫致之觉得自己爱错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还有什么更难接受的吗
第255章
时宜的手指在这个时候突然动了一下,很微小的那种移动,微小到就连莫致之都没有发现。
她感觉到莫致之的眼泪落在了她的手背上,不多,但是很烫,一下子就让还处于昏迷状态的时宜,清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时宜就听到了莫致之的那句:“我是不是,不该来打扰你的?”
时宜觉得自己心都要跟着抽疼起来了。
“胡说什么呢你?”时宜睁开眼睛,脑袋还有些昏沉,但是语气却是带着再明显不过的嗔怪。
她身上所发生的的一切,她从来都没有怨怪在莫致之的身上,就连迁怒都没有过。
见到时宜醒了,莫致之抬起头,除了眼眶有着大片的血丝之外,什么异样的状况都没有。
“醒了?”莫致之说着,就摸了摸时宜的额头。
这么一个动作一起,莫致之才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
时宜现在又不是发烧了,摸额头有什么用?
“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需不需要叫医生?”莫致之拉着时宜的手,语气温柔。
和刚刚在时宜昏迷时的那种几近于崩溃的状态,简直判若两人。
一旦有了时宜在身边,他就会强迫自己尽快无坚不摧起来。
说句很矫情的话,时宜让他有了软肋,但是也有了铠甲。
“没有,我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时宜挣扎着想要站起身来。
莫致之见状,连忙按住了时宜的手,将病床和枕头给时宜垫高了。
“饿么?”莫致之问。
这么一连串的嘘寒问暖,让时宜有一瞬间的语塞。
莫致之现在,分明就是存了不想让她提及之前事情的念头。
“不饿不渴,我现在什么想要的都没有,只需要你把我的包拿过来就好了。”
闻言,莫致之反而是犹豫了。
时宜的要求很是简单,但是未免太简单了,这种时候要包干什么?
果然,这种莫致之将包给时宜拿过来之后,时宜就从里面,将之前她从陆惜时哪里哪来的手串拿出来了。
“这个,是我从陆惜时哪里哪来的,但是这个是假的,我很早就发现了,陆惜时将这个手串给我的目的,就是让我发现里面的乾坤。”
说着,时宜将她之前看过的,唯一一个布帛拿出来了。
上面一行字看在莫致之的眼里,让莫致之的眼皮突突的跳了一下。
“看啊,我其实早就看见了,但是因为出现的事情太多了,我又不敢一个人面对这些事情,所以就只好给自己一个台阶下,死活不肯看了,但是很快的,你就把事实说出来了。”时宜有些嘲讽的笑了笑,脸色惨白,“讲实话,要是在今天之前,让我说出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你会帮着杀害我父亲的凶手欺瞒我,绝对是位列第一的。”
但是现在,这件在时宜眼里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抱歉。”莫致之的声音有些喑哑。
所有的解释都是徒劳的,欺骗了就是欺骗了,更何况她还不是无意欺骗的有意的,有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
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时宜吸了吸鼻子,尽可能的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稳定一点。
“那么,你现在打算将事实说给我听了吗?”时宜拉着莫致之的袖子,狠狠的咬了咬牙,“我要听实话,没用半点隐瞒的那种,你告诉我啊?告诉我啊?”
时宜说话是,神情激动,甚至于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是急促的,脸色开始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但是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
莫致之见状,连忙护住了时宜的身子,避免了让她大幅度的动作。
“时宜!你先听我说好么?就听我说一句!”莫致之将双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遏制住她的动作,“把身子养好了,我立马就告诉你,但是现在不行,你的状况太差了,你会接受不了的!”
闻言,时宜忽然就安静下来了,看着莫致之的眼睛,忽然笑了。
“还有什么,会比你为了其他人欺骗我,来的更加让人难以接受呢?”
莫致之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时宜现在的样子,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心疼,但是他好像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时宜了。
其实当初在选择把这件事瞒下来的时候,莫致之就已经有了预料。
今天的事情终究会发生,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而已。
能够隐瞒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莫致之的唇瓣上下动了动,原本是想要说些什么的,但是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想说的话全部咽了回去。
单手覆盖在时宜的眼睑上,莫致之的声音有些喑哑。
“好了,先休息一会,我去给你买一点吃的。”
说完,也不等时宜有什么回应,转身离开了。
听着他离开的脚步声,时宜有些苦涩的勾起了唇角,没有言语。眼泪却是不受控制的从眼角滑落。
为什么,他们两个人,突然之间就发展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时宜原本是想要休息一下,却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睁开了眼睛。
撑起身子,时宜勉强的将刚刚被莫致之随手放到远处的包包够了过来。
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居然会让她觉得很累,时宜自嘲的笑了笑。
她现在是弱成了什么鬼样子啊?
一想到自己的身体状况,时宜才突然反应过来,她好像只顾着有关询问时荣华的事情,连她自己的 身体状况都忘记了询问莫致之。
不过转念一想,能有什么大事呢?总不至于这么年轻就驾鹤西去了吧?
没有将自己的病放在心上,时宜将那串假的手串拿了出来,看着上面的布帛,不再犹豫,直接将里面的东西抽了出来。
只看了一眼,时宜的脸色就苍白到了极点。
手上一个无力,手串就这么掉在了地上,噼里啪啦的滚落了一地。
——
另一边,莫致之刚刚离开了医院,就给莫安晨打了一个电话。
虽然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但是莫安晨那个夜猫子,应该还没有睡着,这个时候打过去也没有什么问题。
果不其然,电话只响了三声,就被莫安晨接听了。
“什么事啊,哥?”莫安晨刻意压低着声音,就好像是在做什么鬼祟的事情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