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安雷的少年说:“先看看情况再说。”
瘦猴点点头。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
“这就是那个采花贼吗?”
“哪个是啊?”
“听说那个穿女子服装的就是。”
“有两个穿着女子服装呢,到底是哪一个啊?”
“你眼睛有问题啊?那个小的,本来就是个女的。”
“不是,不是,那个小的也是个男的,今天还在酒楼吃过饭呢,是男的,小廝。”
“啊,主子、小廝都是采花贼?”
常宝不满地瞪了孙漫漫一眼,孙漫漫假装没有看到。
这个时候可不能接茬,只能无视。
“怎么可能啊?那小廝还小呢,也不过十一二岁,他是专门给主子放风的。”
“那采花贼看起来很俊俏啊,世上竟还有这么俊俏的采花贼?你看,还有几个护卫呢,家境一定不错,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为什么要当采花贼啊?”
“谁知道呢?”
“我看未必是。是不是有什么隐情啊?”
“走,跟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好,好,跟过去看看。”
大家就跟着队伍往衙门里走。
瘦猴和安雷也混在人群里跟了过去。
李东悄悄退后几步,和孙漫漫并列,悄悄说:“你为什么要让我们放下剑?拼一下,我们是可以冲出去的。”
孙漫漫说:“冲出去怎么办?一路都遭到官府追杀?我们这么多人,目标很大的。”
李东垂下头:“可是现在怎么办?如果我们被关进去,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李东只顾着跟衙役对峙,虽然也看到周新跑了,可是并不知道孙漫漫的安排。
孙漫漫说:“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能把我们这么多人怎么办?想给我们按一个什么样的罪名。”
李南低声说:“罪名不是已经想好了吗?采花贼。”
孙漫漫说:“这个罪名完全说不通。如果是采花贼,必定是这个郡里有案发生,而且是男扮女装被人发现了。这事必定不是一曰两曰内发生的。
而我们一行七人,是今天上午才大摇大摆地进入须郡,中午才在酒仙居吃过饭。
从吴郡进入须郡,每个驿站都有我们的住宿记录,只要稍微査一査就知道,我们的行踪又没有特意隐瞒。”
常宝看了看前面的捕头,低声问:“如果他们就是抓住我男扮女装的事做文章呢?”
言外之意,都怪你,硬要我扮什么女人!
孙漫漫当然明白他的话外之音,于是就说:“就算是男扮女装有点不合常情,也是追査案情的需要。记住,我们追査的案情就是常宝少爷被刺案情,并没有别的案情。以后,都说是这样。”
“常宝少爷被刺案”这句孙漫漫故意说得大声,还往陈风这里看了看,陈风会意。
大家都点点头。
捕头在前面好像对他们说话有所察觉,大声喝道:“不要叽叽咕咕说话,不要串供。”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都低下头。
李东看了周围一眼,悄声问孙漫漫道:“瘦猴呢?好像没有回来。”
孙漫漫说:“我看到他了。他没事。能逃一个是一个。”
李东遂不再说话。
孙漫漫一行人被带进了衙门。
围观的群众被关在衙门外。
州郡大堂敞开,捕头朝里高喊:“采花大盜已经抓获!”
里面一声高喝:“将一干人带上堂来。”
捕头将这五人推进郡守大堂,身穿五品郡守官服的郡守张绍昌高坐堂上。
他眉头紧锁,满脸严肃,坐在那里,不说话,就是一副不怒自威的模样。
捕头上前,凑到他耳边,轻语半晌,郡守几不可见地颔首。
捕头退了下去,站立堂下。
张绍昌扫视了这一行五人,问道:“哪个是采花贼,报上名来。”
李东上前:“禀郡守大人,我们是从常岭县而来,我们几个是镇国公常春王爷的家人和护卫,这个是常王爷的公子常宝,这里没有什么采花贼。一切都是误会。”
张绍昌冷哼一声:“常王爷乃是我大齐的战神,他的公子是老来得子,看得如珍似宝,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放他出来,再说了,前一段时间,听说他多次被刺杀,王爷更加不可能放他出来了。
你们胆敢冒充他的公子?你们到底是何人,还不从实招来?”
李东说:“我等确实是国公府的人,这位就是国公府的公子常宝少爷。
张绍昌说:“你说你是国公府的人,那个是国公府的公子,你到底有何凭证?
李东说:“在下腰间有一封印信,乃王爷亲手所书。有王爷私印。”
张绍昌说:“将常王爷的印信呈上来。”
捕头过来,问李东道:“信呢?在哪里。”
李东看了他一眼:你明明看到我藏在腰间,还装什么装?
李东眼睛看向自己的腰间:“就在腰间,里层衣袋里。”
捕头伸进李东腰里,掏了半天,什么也没有。
捕头说:“腰里没有啊。”
李东说:“不可能。我就放在腰间布袋里。”
捕头说:“确实什么也没有。”
李东说:“不可能。你再仔细看。”
捕头火了:“再仔细看也没有。”
他看向堂上的张绍昌,说:“郡守大人,他是故意咋呼,根本就没有什么王爷的印信。这几个人是骗子。”
李东怒道:“你不要信口雌黄。当时,我明明扬给你看了。”
捕头冷笑:“你扬给我看,我让你递过来,你为什么不递过来?明明是心里有鬼。”
李东说:“就算你说的我心里有鬼,就算你说的我拿的是假信,可是,那假的信呢?”
捕头眼睛一瞪:“我怎么知道你的假信到哪里去了?或许,你知道是假信,怕被郡守识破,自己销毁了呢?”
李东锐利的眼神像剑刺向捕头:“是你,是你偷了我的印信。你们六个人一起围住我,故意推推搡搡的,又将我绑起来,就是为了捜走我的信,是吗?”
捕头不敢跟他对视,心虚地别过眼去,嘴里却不忘大声反驳:“你不要污人清白!我要你那信干什么?我要它何用?”
张绍昌一拍惊堂木:“底下吵闹什么?还不赶快呈上信来。”
捕头大声道:“禀郡守,他没有印信。”
张绍昌说:“既然没有印信,你们就是骗子。竟敢冒充常王爷的公子,该当何罪?来人啊,将这几个冒充常王爷家人的骗子给我狠狠地打。”
“威武!”堂下两边站着的衙役齐声喊道,并且将棍棒使劲地在地上敲了敲,以示警告。
“且慢!”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大家一愣,向声音响处望去。
只见孙漫漫站了出来,说:“郡守,请问,你是来问案的,还是来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