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先生说:“你能让少爷专注于五子棋,老朽教他学围棋,他却怎么也不肯学。这你就比老朽强啊。”
孙漫漫笑道:“嗨,你说这个啊。那是由两种棋的特点决定的啊。
五子棋特点是短平快,一会儿就可以决胜负,围棋,那得多漫长啊,不下个一两个时辰,就决不出雌雄来。
少爷刚学围棋的时候多大岁数,才几岁吧?您让他一坐半天,小孩子好玩好动的天性都抹杀了,那不跟绑着他一样难受吗?”
胡先生捻须:“嗯,有道理,还有呢?”
孙漫漫说:“还有,奴婢知道,他什么都不太在乎,还是比较在乎脸面的,奴婢就说,输了就在脸上贴字,输三次,
就贴满三个字,‘我是猪’。
谁愿意别人说自己是猪啊,这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他害怕贴字,自然就十分专注。哪知道,那个春兰却跑去告阴状,害得奴婢下跪,膝盖都跪破了。”
胡老先生说:“你膝盖跪破,她好差事都丢了呢!”
孙漫漫连忙说:“这可不怪奴婢,奴婢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没有说,都是她触怒主子,主子发落的。”
胡老先生说:“好吧。这事就不提了。还是说说你怎么样让少爷上心的吧。”
孙漫漫笑着说:“胡老先生,其实,没有什么诀窍,就是,奴婢占了年龄的便宜呢。”
胡老先生问:“这又是什么意思?”
孙漫漫说:“您听说过一句话吗?人与人之间,不同年龄的人之间是有年龄代沟的。”
年龄代沟,这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孙漫漫,怎么那么多新鲜词?
常王爷和胡先生面面相觑。
孙漫漫解释道:“就是,同年龄段的人喜欢同年龄段的人,他们能玩到一起去,因为他们的思维方式方法一样,这个思维方式方法不同造成了他们沟通交流的障碍,这就叫代沟。
一般来说五至十岁,就是一个年龄代沟,您看,你和他相差有四十岁吧?那是多少个代沟啊?那简直是长江天堑啊!”
常王爷和胡先生相视一笑。
常王爷揶揄:“那照你说的,老夫与他之间岂不是渤海湾?”
这可是您自个儿说的。孙漫漫嘿嘿笑了。
反正说这个也不会触怒他们,权当玩笑吧。胡老先生说:“嗯,这个代沟的说法倒是新颍。
那不废话吗?不才说的哪句话不新颍?那可是经过好多专家学者论证出来的术语。
胡老先生说:“就你所说,同年龄段的人最好沟通,可是,同年龄段的人又没有丰富的知识,怎么能够教他们呢?”孙漫漫说:“同年龄段的人只能一起玩玩,不能教。要有学问,还得学识渊博的老先生传授知识。”
胡老先生说:“那你的说法就自相矛盾了。年龄代沟摆在那儿,我想教,他也不学啊。”
孙漫漫笑道:“胡老先生,您忘了,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他学啊。”
常王爷和胡老先生同时问:“什么?”
孙漫漫挥起胳膊,狠狠地说:“大棒!”
常王爷和胡老先生都愣怔:“大棒?”
孙漫漫点点头:“对。不学就给我狠狠地打。做学问,哪有快乐的,那都是要吃苦的。”
胡老先生笑着看向常王爷。
常王爷笑道:“说来说去,最后责任到我这里了。是老夫惯的!哈哈哈。”
胡老先生说:“孙漫漫,现在的情况,少爷这么大了,不能打也不能骂,还能怎么教?”
这个时候你们才想让他学?是不是有点太晚了?这十几年,你们都做什么去了?难道以前就没有想让他学什么?从放任他不学习,到想让他学习,这中间一定有个转折点,这转折点是什么呢?
联想到如今三番五次的刺杀,孙漫漫恍惚觉得触到点什么东西。
独子,宝贝疙瘩,舍不得他受苦,难道只是假象,难道以前他们是故意放任自流?
军权在握,急流勇退,告老还乡,退避乡野。
难道王爷还忌惮谁不成?
放眼整个齐朝,还有谁能让威震天下的王爷忌惮,那么,就只有一个人。
孙漫漫的心忽的扑通扑通跳起来:天啊,我还以为王爷府是我的避难所,现在看来,这里才是火药库啊,搞不好什么时候就爆炸了。
怪不得啊,怪不得,我说有人有阴谋的时候,王爷脸色那么难看。
原来是胡打乱锤地说中了王爷的心思啊。
头脑中的警铃大作,危险!
瞅个时间,我得脚底抹油_溜之大吉!
孙漫漫的脸色变来变去,常王爷问道:“你在想什么?”
孙漫漫赶紧否认:“没,没想什么。”
现在,是我想这个的时候吗?不管怎么说,目前,这里仍然是一个巨大的保护伞。
王爷对我的怀疑还没有解除呢,我还想那么多干什么?眼前,保命要紧。
既然他们问了,我就答吧,让他们觉得我有用,说不定会重用我呢。
不管怎么说,先保住这里的安全再说。
孙漫漫说:“不过,反正,少爷也不用考进士,也不用考武状元,学一些道理,做事不荒唐,搞清楚一些事务就行。这样一下,就简单多了。让他接触庶务,在实践中学习成长就好。”
常王爷和胡老先生都点点头。
常王爷给胡老先生使了一个眼色。
胡老先生说:“刚才,你在和王爷对话时,老朽有一事不明白。孙漫漫问:“不知道胡老先生说的是什么事。”
胡老先生说:“刚才你说了一个荒唐的事,是常王爷不可能在杀了母亲以后又放走婴儿,对吗?”
孙漫漫连连点头:“是呀。您想啊,本来就没有必要杀母亲的,她一个生产的妇人,国家都灭了,她能翻起多高的浪花?
王爷直接把她交出去就行了,哪有必要杀啊?杀母亲后还放走婴孩,这不是英明神武的王爷做的事。”
除非他脑子进水了。
这话孙漫漫只敢在心里想一想。
胡老先生说:“那母亲确实死在王爷的剑下,而那婴孩也确实被放走了,这,你怎么看?”
孙漫漫惊骇得睁大眼睛:“这不可能。”
这是不是说明,我就是那个婴儿?果然,是话就有音啊。
那怎么办啊?我该怎么答?
孙漫漫脑袋急剧转动。
“对了,他说,死在王爷剑下,却并没有说,是王爷杀了她。这就对了。”
孙漫漫赶紧问:“王爷没有杀那庆妃,对吗?是庆妃为了保护婴儿自己撞上王爷的剑,对吗?”
果然冰雪聪明!
胡老先生和王爷对望一眼,胡老先生点点头。
孙漫漫紧提的心稍稍放下,道:“奴婢就说,王爷绝不会滥杀妇孺的。因为,确实没有必要。”